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餐厅，林纾懒洋洋地趴在餐桌上。
"除了休息日，这是我上班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睡到七点。"
她的声音里还带着未散尽的睡意，尾音软软地拖长。
厨房里传来水流声和碗碟碰撞的清脆声响。
秦文彬背对着她收拾餐具，肩膀的线条在晨光中显得格外舒展。
他忽然转过头，目光落在餐桌边那个难得慵懒的身影上，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阳光在她的发梢跳跃，将她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暖光，连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我有个提议，"他将最后一个盘子擦干放好，毛巾搭在肩上走过来，带起一阵淡淡的洗洁精清香，"你可以考虑一下。"
林纾微微抬头，睡乱的刘海下露出一双带着雾气的眼睛："嗯？"她下意识揪了揪身上明显大一号的睡衣领口
秦文彬在她对面坐下。"搬过来，当然不是住在"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林纾瞬间睁大了眼睛。
空气突然安静得能听见挂钟的滴答声。
林纾感觉耳尖发烫，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
秦文彬忽然笑了，眼尾泛起温柔的纹路。"你可以考虑一下。"
林纾把半张脸埋进臂弯，只露出泛红的耳尖："......嗯。”
……………………………………………………
到了电视台，林纾刚放下包，隔壁工位的赵依然就滑着转椅凑过来。
这是林纾，目前唯一可以算得上是朋友的人。
她左手握拳佯装麦克风，眼睛亮晶晶的。
"林大记者，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突然压低声音，"你昨天去哪了？"
林纾正打开电脑，闻言手指一颤："什么去哪了？"
"还装！"小赵夸张地指着她的脸，"没喷香水，没化妆，连衣服都是昨天那套。"
突然瞪大眼睛，"你该不会......"
林纾慌忙抓起文件夹挡住发烫的脸："工、工作！"
赵依然一副了然的表情，滑回工位。
林纾伸手拦住了她“中午，我请你吃饭吧。”
电视台附近的餐厅里，林纾和赵依然坐在靠窗的位置。
赵依然托着下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林纾，嘴角挂着促狭的笑。
“所以”
“昨天你是在秦医生家过夜的？”
林纾低头搅着面前的柠檬水，轻轻“嗯”了一声。
“他真的让你搬过去？”
“嗯。”
“然后你们俩，一个睡主卧，一个睡客房？”
“嗯……”
赵依然猛地一拍桌子，引得隔壁桌的同事好奇地看过来。
她压低声音，恨铁不成钢地说：“林纾！你们俩都交往两年了，他还这么能忍？这合理吗？”
林纾耳根发烫，小声辩解。
“他只是觉得我住得太远，上班不方便……”
“少来！”赵依然翻了个白眼。
“他要是真觉得你上班远，怎么不早说？偏偏是昨晚留宿之后才提？这摆明了就是……”
她故意拉长音调。“蓄谋已久！”
林纾捂着脸，闷闷地说。“你别乱说……”
赵依然凑近，压低声音：“林纾，你老实告诉我，你在犹豫什么？”
林纾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我只是觉得……住在一起之后，很多东西都会不一样。”
“比如？”
“比如，生活习惯、私人空间、吵架了怎么办……”
赵依然“啧”了一声，摆摆手。
“拜托，你们又不是刚认识的小情侣，两年了，该磨合的早磨合了。
“”再说了……”她坏笑。
“你俩连分房睡都能这么淡定，吵架了难道还会比这更尴尬？”
林纾被她逗笑了，但很快又叹了口气：“可万一以后……”
“以后什么？分手？”赵依然直截了当。
“林纾，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畏手畏脚了？你以前做暗访记者的时候，可是连黑心工厂都敢闯的。”
林纾一怔。
赵依然语气放缓：“感情这种事，哪有那么多‘万一’？你总不能因为害怕结束，就拒绝开始吧？”
林纾抿了抿唇，没说话。
赵依然见状，干脆换了个角度：“行，那我问你，如果今天是他要搬去你那儿，你愿意吗？”
林纾下意识点头：“我……”
“那为什么换成他那儿，你就犹豫了？”
“我……”林纾语塞。
赵依然乘胜追击。
“你看，问题根本不在‘同居’，而在于你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不确定，对不对？”
林纾沉默片刻，终于轻声承认：“……我只是怕，太快了。”
“快？”赵依然笑了，“两年还快？我表妹和她男朋友认识半年就同居了，现在不也过得好好的？”她顿了顿，认真地看着林纾？
“林纾，秦医生是什么样的人，你比谁都清楚。他既然主动提了，就说明他早就想好了。你还在怕什么呢？”
林纾的手指微微发抖。
她想起今早醒来时，床头柜上那杯温度刚好的蜂蜜水。
想起她穿着他的睡衣手足无措时。
想起他说“搬过来”时，声音里藏不住的期待。
“我……”她的声音哽住了。
赵依然静静等了一会儿，突然笑了：“算了，不逼你了。”
她搅着面前的奶茶，“反正以秦医生的耐心，估计能等你想到退休。”
林纾勉强扯出个笑容，心里却乱成一团。
她知道自己应该高兴的，可某种说不清的恐惧像潮水一样漫上来，让她本能地想往后退。
“不过——”赵依然突然眨眨眼。
“要是哪天你突然想通了，记得第一个告诉我。”她压低声音，“我赌五百块，绝对是你先忍不住提搬家。”
林纾终于被逗笑了，可眼眶却有些发酸。
她低头看着玻璃杯上凝结的水珠，轻声说：“……再说吧。”
回办公室的路上，阳光明晃晃地照在脸上。
林纾摸出手机，看着锁屏上两人的合照。
秦文彬的笑眼在阳光下格外温柔，可她指尖悬在对话框上方，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她并没有告诉过赵依然，也没有告诉过秦文彬，她的成长环境是什么样的。
她真正恐惧的，是她父母那样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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