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夜

桉城大学·军训第三天·晚10:23

季书娴一脚踹开宿舍门，迷彩服上全是泥点子："林初程！你猜我刚才在便利店看见谁了？"

林初程正往膝盖上涂药膏，闻言头也不抬："宋云桉。"

"......你怎么知道？"

"从你进门开始，这句话已经写在脸上了。"她拧紧药膏盖子，淤青在白皙的膝盖上格外刺眼。

季书娴凑过来，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他在买创可贴，手上全是血——"

药膏管"啪"地掉在地上。

10:47·男生宿舍楼下

暴雨毫无预兆地砸下来，林初程站在屋檐下，手里攥着从医务室顺来的消毒棉。

她不该来的。

可当听到"血"字的瞬间，警局那晚的记忆突然翻涌——少年戴着手铐，嘴角带血，眼神却亮得惊人。

"喂。"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转身，宋云桉站在雨幕里，白T恤被淋得透明，右手缠着歪歪扭扭的纱布，血渍已经渗了出来。

"你在这干什么？"他眯起眼。

林初程举起消毒棉："看你死了没。"

雨越下越大，他的目光落在她膝盖的淤青上："军训摔的？"

"格斗课。"她下意识并拢双腿，"教官说女生可以请假，我——"

"你非要证明自己不输给男生。"他打断她，语气笃定。

雷声轰然炸响，照亮他眼底的洞悉。林初程突然意识到——这个人在警局第一眼就识破了她的伪装。

"手。"她生硬地转移话题，"伸出来。"

宋云桉没动。

她直接拽过他的手腕，纱布解开时倒抽一口冷气——四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边缘还沾着碎玻璃。

"打架？"

"拆快递。"

她冷笑一声，酒精棉狠狠按上去。宋云桉肌肉瞬间绷紧，却一声不吭。

"为什么要帮我？"他突然问。

林初程的动作顿了顿。雨声里，她的声音很轻："警局那天...你妈妈给了我巧克力。"

那是她吃过最甜的黑巧。

宋云桉低头看她颤抖的睫毛，突然抽回手："够了。"

"还没包扎——"

"林初程。"他第一次完整叫她的名字，"你没必要对所有人都笑。"

暴雨冲刷着两人之间的沉默。她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你知道什么？"她声音发颤，"你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懂什么——"

"你哥今天来找我了。"

这句话像按了暂停键。林初程猛地抬头，雨水顺着她的马尾辫往下淌。

宋云桉从口袋里掏出学生证："他让我转交给你。"证件上还沾着血，"说你在家落下了。"

林初程盯着学生证背面——那里用铅笔写着极小的一行字：「冰箱里有你爱吃的虾饺」

雨幕模糊了视线。她突然想起今早手机里那条未读短信。

"......谢谢。"

转身时，宋云桉突然拽住她的手腕。他掌心滚烫，伤口蹭在她皮肤上，留下淡淡的血痕。

"周六晚上七点。"他声音沙哑，"计算机楼天台。"

"凭什么？"

"就凭..."他俯身，呼吸扫过她耳尖，"我知道你每晚都在练格斗术。"

林初程瞳孔骤缩——那是她藏在图书馆地下室的秘密。

雷声再次炸响时，宋云桉已经走进雨里。他的白T恤贴在背上，露出一道狰狞的疤痕轮廓。

00:31·女生宿舍

季书娴睡得正熟，林初程悄悄点亮手机。

林佑琛的对话框依然停留在昨晚。

她点开相机，对准膝盖上的淤青拍了张照，手指悬在发送键上良久，最终删除了照片。

窗外，暴雨拍打着梧桐叶。

她不知道的是——

男生宿舍里，宋云桉正对着电脑屏幕皱眉。监控画面定格在图书馆地下室，黑衣少女一次次摔倒在垫子上，又一次次爬起来。

视频日期显示：连续23天，每晚23:00-02:00

他关掉页面，搜索栏还留着未发送的提问：

「长期过度训练会导致什么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