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上的幽灵

苏晚晴的眼泪滴在物理试卷上时，林默正在解析这个世界的底层代码。水珠沿着牛顿第三定律的图示晕开，在接触到"作用力与反作用力"字样的瞬间，突然折射出十二维坐标系的虚影。

林默的视角卡在教室西南角天花板，这个位置能同时观察到三个摄像头和两扇窗户。日光灯管在他意识中呈现为能量流动模型，当他尝试接入电路系统时，整栋教学楼的用电负荷突然飙升到临界值。

"权限不足。"机械音在意识空间泛起涟漪，林默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数据触须从吊灯中抽离。作为非法系统，他目前能调用的能量只够维持基本观测——就像此刻苏晚晴课桌下颤抖的膝盖，在他视野里自动标注着骨骼应力分析图。

教室后门被踹开的巨响带着异常频率。林默的音频接收器突然接收到27赫兹的次声波，这根本不是人类能制造的动静。三个女生走进来时，为首的红发少女耳垂上，微型投影仪正在向视网膜投射直播数据流。

"瘸子的石膏里会不会长蘑菇啊？"穿露脐装的女生用美工刀敲打苏晚晴的石膏腿，刀尖与高分子材料碰撞出金属声。林默的材质分析模块自动启动，发现这具石膏的分子结构呈现量子纠缠态。

苏晚晴的呼吸频率从每分钟18次骤降到9次，这是人体濒临晕厥的征兆。当红发女生拧开英雄牌蓝黑墨水瓶时，林默突然读取到她运动手环的数据——心跳120，肾上腺素超标300%，这根本不是施暴者该有的生理指标。

墨汁泼出的轨迹在林默眼中分解成784个坐标点。他在千分之一秒内计算出最优干涉路径，但能量核心只允许他移动0.3克质量的物体。窗外的梧桐叶突然扑向玻璃，某片叶子恰好挡住监控摄像头。

"啪！"

深蓝色墨汁在苏晚晴胸前绽开时，林默的传感器检测到时空曲率异常。那些墨滴在接触校服的瞬间发生相变，化作无数纳米机器人开始拆解纤维。少女锁骨处的星图烙印突然发烫，纳米虫群在距离皮肤0.01毫米处集体死机。

"这次怎么不哭了？"红发女生捏住苏晚晴的下巴，美甲上的微型电极突然放电。林默的日志里跳出数百条相似事件记录——这个动作在过去三个月重复了47次，每次电压都精确控制在36伏特。

当霸凌者翻找苏晚晴的书包时，林默终于明白教导主任的纵容从何而来。那个印着樱花图案的日记本被掏出来时，封面闪过只有系统能识别的加密波纹——这分明是主神空间用过的记忆存储器。

"2023年9月15日，妈妈又忘记我已经转学三年了。"苏晚晴的字迹在触碰到空气时开始重组，变成林默熟悉的十六进制代码。红发女生念出这段话的瞬间，教室里的所有电子钟突然回拨了72分钟。

林默的意识突然被拽入记忆旋涡。他看见白衣人在手术台前调试苏晚晴的脑机接口，少女胸前的十二面晶体正在吸收某种猩红液体。当实验日志翻到第8999页时，所有文字都变成了蠕动的神经突触。

"还给我！"苏晚晴突然爆发的力量掀翻了课桌。石膏裂缝中渗出金色雾气，在林默的频谱分析仪里呈现为超新星爆发般的能量图谱。三个霸凌者像被按了暂停键，她们的眼球正在高速颤动，虹膜上爬过密密麻麻的二进制代码。

教导主任冲进来时，林默正在破解校园安防系统。那个秃顶男人胸前的工牌闪过老陈的电子签名，当他掏出电击棍的瞬间，林默终于看清棍体上刻着的字样——"系统管理局制式装备-清理者L-0001型"。

"苏同学需要去医务室。"主任的声音带着低频震颤，这是精神控制模块的典型特征。苏晚晴的瞳孔开始扩散，她无意识地在物理试卷上画出克莱因瓶拓扑图。林默的能量警报突然响起，他发现自己正在被反向入侵。

当医务室担架车碾过走廊时，林默在墙缝里发现更多异常：蚂蚁排成的队伍呈现斐波那契数列，某个灭火器压力表显示的是负值，而苏晚晴滴落的血迹正在地砖上重组为林默三年前的工号。

消毒水味刺激着林默并不存在的嗅觉神经。当校医解开苏晚晴的校服时，林默的防火墙突然遭受攻击——少女心脏位置浮现的星图，与他意识深处被封存的某个坐标完全重合。

"别碰那里..."苏晚晴在昏迷中呢喃，这句话用的是主神空间的加密语种。校医手中的听诊器突然变形，金属管像活蛇般缠住她的手腕。林默的能量核心在此刻突破临界值，他第一次成功移动宏观物体——病床边的轮椅突然撞翻药品柜。

玻璃碎裂声中，林默读取到苏晚晴的梦境：白衣人将光刃刺入她胸膛时说的不是处决指令，而是一句带着哭腔的"对不起"。当记忆碎片中的林默出现时，他正在往少女体内植入某个发光体。

"警报！宿主记忆模块与系统日志冲突率99.7%！"警告框炸开的瞬间，医务室所有电子设备同时播放三年前的新闻："今日凌晨，系统管理局发生特大爆炸事故，已确认有二十四名员工遇难..."

林默看着这个数字，突然想起自己带过的宿主数量——加上苏晚晴，正好二十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