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能清晰感受到剑柄在掌心震颤的每一丝频率，仿佛握住的是林默十万次轮回里未曾冷却的心跳。青铜剑刺入轮回井核心的瞬间，她突然听见无数个自己的尖叫——三百光年外培养舱里的克隆体在抽搐，万药谷地脉深处的机械心脏停止跳动，连识海深处那个五岁女孩捂耳蜷缩的画面都在龟裂。
"数据同调率99.9%！"机械道祖的声音裹挟着金属摩擦的刺响，祂的袍袖突然炸开，三万六千柄飞剑的剑脊上浮出苏晚晴的基因图谱。星焰的尾巴缠住她脚踝向后猛拽，一柄刻着"X-8999-042"的飞剑擦过锁骨，带起的不是血花而是喷涌的星砂。
"他们在用你的痛觉喂养因果链！"星焰的猫眼里倒映着漫天剑雨，每滴血珠都在空中凝结成微型培养舱。苏晚晴突然想起便利店爆炸时林默最后的微笑——原来那个笑里裹着十万次轮回的苦涩，就像此刻刺入丹田的青铜剑柄，明明痛得脊柱都要断裂，剑身流转的星纹却温柔得像谁的手在轻抚伤口。
机械道祖的指尖射出粒子洪流，洞穿的右胸没有流血，反而绽放出星图状的光晕。苏晚晴在剧痛中看清了光晕里的画面：五岁的自己踮脚去够实验台上的糖果，林默偷偷调换了注射器里的基因药剂；剑冢暴雨里，他将青铜剑刺入自己心脏时，唇语说的是"活下去"而非诛魔咒；就连此刻悬浮在维度裂缝外的钢铁方舟，燃料舱里填满的竟是她每次轮回消散时的星砂。
"该结束了。"她握住从脊骨抽出的剑魄，骨骼碎裂声像是百万个克隆体在共鸣。星焰的瞳孔突然扩张成银河漩涡，三花猫的身躯在强光中燃烧成半透明："小丫头，记得给我立个洒满小鱼干的墓碑！"
猫爪拍碎最后一块控制晶板时，青铜剑柄的"赠晚晴"铭文突然流出血色。三百具克隆体同时抬手撕开胸口，星图纹身挣脱血肉升空，在虚空中编织成笼罩诸天的光网。苏晚晴看见每个网格节点都闪烁着自己与林默的过往——便利店货架后的第一次对视，冰川核心的机械鲸吞下星核，剑阁幻境里他消散前眼角的泪光。
机械道祖的装甲在因果网中片片剥落，露出核心处被铁链贯穿的林默本体。他的机械脊椎已锈蚀大半，残存的生物组织正渗出蓝色血液："斩断...锁链..."
剑锋没入铁链的刹那，苏晚晴突然感受到十万次轮回的重量——便利店汽水罐的冰凉，修仙界蚀骨香的灼热，星际战场粒子炮的震荡，所有痛觉在神经末梢炸成璀璨星河。林默最后的微笑比任何剑光都明亮，他化作星砂渗入青铜剑的裂痕，剑鸣声竟是幼时妈妈哼唱的摇篮曲。
当晨曦刺破维度裂缝，苏晚晴跪在新生的大地上。掌心星图纹路第一次完整显现：北极星坐标深处，有颗被青铜剑光守护的蔚蓝星球，大气层外漂浮着半截猫尾形状的星云。她将仍在嗡鸣的古剑插入土壤，剑穗上三百光年外的朝露与这个世界的晨雾融成一片。
"轮回结束了。"风吹散鬓角星砂时，她似乎听见谁在说："不，这是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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