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踏进圣罗兰私立高中的大门时,手中的行李箱轮子卡在了鎏金校门的凹槽里。阳光透过哥特式建筑的彩色玻璃,在汉白玉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远处喷泉的水珠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
"需要帮忙吗?"门卫大叔善意地问道。
"不用,谢谢。"我咬着牙将箱子拽了出来,廉价轮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我能感觉到周围几个穿着定制校服的女生投来的目光,她们手腕上的卡地亚手镯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教导处比我想象中还要奢华。水晶吊灯下,我的帆布鞋在波斯地毯上局促地蹭了蹭。当那个被称为"老黄"的班主任抬起头时,我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他粗壮的脖颈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右耳缺了一小块。
"温渺?"他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温和,"欢迎加入高三A班。"
走廊的落地窗外,天鹅在人工湖上优雅地游弋。我摸出口袋里的老款手机,又默默放了回去。在这里,连拍照都像是一种僭越。
教室里的窃窃私语在我进门时戛然而止。三十多双眼睛像探照灯般扫过来,我注意到第三排有个女生正在把玩蒂芙尼的钥匙项链,阳光透过蓝宝石在她精致的锁骨上投下一小片幽蓝。
"你的座位在最后一排。"老黄指了指角落。
当我走近时才发现,那个趴在桌上的男生几乎占据了整张桌子。他的校服外套随意地搭在椅背上,袖口磨损的痕迹与周围崭新的奢侈品形成鲜明对比。
第一节课是经济学。教授正在讲解信托基金运作原理,前排不时响起心领神会的轻笑。我在笔记本上画了只困在鸟笼里的麻雀,又迅速涂黑。转头时,对上一双突然睁开的眼睛。
"画得不错。"同桌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他眼下有淡淡的青色,左耳三枚银质耳钉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下课铃刚响,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的女生就站在了我桌前。"你知道他是谁吗?"她涂着裸色指甲油的手指指向我同桌,后者已经重新趴回桌上。
"不知道,也不感兴趣。"我合上笔记本,封面上"吐槽日记"四个字引得她轻蔑地挑眉。
"他是——"
"周晓晓,学生会找你。"门口有人喊道。女生跺了跺脚离开时,我注意到同桌的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
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我轻轻推了推身边熟睡的人:"食堂会关门的。"
他抬起头,乱发间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你第一天就敢叫醒我?"
"怕你饿死。"我抓起书包,"顺便,你压到我橡皮了。"
他愣了一下,突然笑出声来。阳光穿过他指缝,在桌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那一刻我恍惚觉得,这个镀金的牢笼里,或许不止我一个囚徒。
我没想到,叫醒他的后果,是让他对我产生了某种兴趣。
就像一只慵懒的猫突然发现了一只敢挠它的老鼠,他支着下巴,歪头看我,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玩味的光。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温渺。”我低头整理书本,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
“温渺……”他慢悠悠地念了一遍,像是在品尝一个新鲜词汇,“挺文静的名字。”
我没接话,只是默默把桌子往旁边挪了挪,试图拉开一点距离。结果他轻笑一声,长腿一伸,直接把我的椅子勾了回去。
“躲什么?”他挑眉,“我又不吃人。”
“我只是不习惯和陌生人靠太近。”我硬邦邦地回答。
“陌生人?”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行,那认识一下,我叫江逾白。”
我没回应,只是低头翻书,假装没听见。但他显然不打算放过我,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我的桌面。
“喂,新同学。”
“有事?”我抬头。
“你挺有意思的。”他歪着头,笑得像个发现新玩具的小孩,“第一天就敢怼周晓晓,还敢叫醒我——你知道上一个吵醒我睡觉的人怎么样了吗?”
我心跳漏了一拍,但面上依旧镇定:“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盯着我看了两秒,突然笑出声:“你比我想象的有趣。”
——有趣?在他眼里,我大概只是个新鲜的消遣对象。
我后悔叫醒他了。
如果早知道会变成这样,我一定让他睡到天荒地老,睡到被锁在教室里,睡到世界末日——反正与我无关。
可现实是,自从那天之后,沈昭像是突然找到了新乐子,而我,就是那个乐子。
不得不承认江逾白的脸确实让人动心,但也让人觉得危险,我想离他远点,与他保持距离,就必须得换个位置,所以,我期待老黄会提出换位置的消息。
毕竟有些班主任比较喜欢在周期考试后换位置,但令我没想到的是,老黄是不会随意更换位置,除非双方同意,可班上没有什么人愿意坐他的同桌,准确来说,没有人敢。
这让我十分苦恼和头疼。我不想刚转学就被针对,但却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