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的书架正在坍缩成平面。
陈思思僵在原地，看着面前的书本像被无形的手压扁，油墨从纸页中渗出，在空气中重组为陌生的象形文字。更可怕的是，正在逃跑的同学们——他们的身体变成薄如蝉翼的剪影，像被夹在巨大书页中的标本，仍保持着惊恐的表情。
"维度坍缩警报！"舒言的机械右手自动展开全息界面，"西北方向三公里处出现奇点！"
陈思思的冰雪魔法不受控制地爆发，冰晶在空中凝结成盾牌，挡住那些漂浮的攻击性文字。某个符文擦过她的脸颊，立刻留下一道没有痛感的二维伤口——皮肤变得像纸一样平坦。
"联系上其他人了吗？"她声音发抖，看着自己的左手开始透明化。
舒言的沙漏左眼疯狂旋转："罗丽和王默的信号...被什么东西干扰了..."
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从图书馆深处传来。书架如同多米诺骨牌般依次扁平化，在二维的尽头，站着一个穿黑色战甲的少女。她缓缓抬头，露出与王默一模一样的脸——只是右眼是机械义眼，胸口嵌着逆向旋转的星辰齿轮印。
"第9号宇宙的观测者向您问好。"少女的声音带着电子混响，"很遗憾你们通过了第18次测试。"
她抬手打了个响指。陈思思的冰盾瞬间分解为几何图形，舒言的机械臂开始逆向运转。最恐怖的是，那些被二维化的同学剪影突然集体转向，用平面化的手指出两人。
"维度同化是仁慈的。"黑化王默走向他们，脚下的地面变成黑白棋盘格，"虚空大人会给优秀的实验宇宙留下火种。"
舒言突然将陈思思推向窗外："走！去找真正的王默！"他的身体开始急速金属化，"告诉她——"
话未说完，他的喉咙变成了平面符号。黑化王默轻轻一吹，纸片般的舒言便飘到她手中，被折成一架小小的纸飞机。
"时间观测者总是话多。"她松开手，纸飞机舒言飞向已成二维世界的图书馆深处。
陈思思在坠落中看到整座学校变成一幅巨大的水墨画，黑化王默站在画中央，正向她挥手告别。
王默的星辰齿轮印正在灼烧她的胸口。
她跪在自家后院，看着种下的玫瑰全部变成了齿轮零件。金属化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插入地面，将方圆百米内的柏油路全部转化成发条装置。
"又失控了..."王默咬着牙想抽回手，却听到地底传来某种机械运转声。紧接着，整条街道像被无形的手拧转，路灯弯曲成指针，房屋变成表盘，整个社区重组为巨大的立体钟表。
罗丽从数据流中显形，代码纹身闪烁着危险红光："默默！陈思思的求救信号突然中断了！"
"舒言呢？"
"更糟。"罗丽调出全息投影，显示舒言的定位信号正在二维平面中移动，"他们遭遇了...你？"
投影切换成学校监控的最后画面——黑化王默正将纸飞机舒言放入图书管理员的二维口袋。
王默的机械右眼自动激活，分析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数据：画面中的"自己"能量签名与誓约之印完全一致，只是相位相反。
"另一个宇宙的我..."她突然干呕起来，星辰齿轮印迸发的能量将最近的汽车变成青铜齿轮，"是我的错...第9次轮回的..."
璃魅的暗影标记突然在她们脚下展开。夜萝莉从阴影中浮出，怀里抱着昏迷的陈思思——她的白发有一半变成了二维平面。
"静默区在扩大。"璃魅的声音带着双重回响，初代星辰祭司的人格若隐若现，"镜像宇宙的入侵者不止一个。"
她展开全息星图，显示地球上已出现七个静默区，每个中心都有个黑化叶罗丽战士。更可怕的是，这些区域正在组成某种巨大符文。
罗丽的代码纹身突然投射出陌生信息流："这不是攻击...是召唤仪式！他们在呼唤虚空降临！"
王默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左腿开始齿轮化。金属部件从皮肤下刺出，将牛仔裤撑出狰狞凸起。最痛苦的不是肉体疼痛，而是随之而来的记忆碎片——她突然想起第9次轮回的片段：自己独自站在宇宙尽头，按下格式化按钮...
"默默！"罗丽惊慌地扶住她，"你的眼睛！"
浴室镜子前，王默看到自己的右眼完全变成了机械构造，而左眼正流下金属泪滴——每滴落在地面就会生成微型齿轮。
璃魅突然痛苦地跪地，暗影标记分裂成两半："初代祭司说...唯一对抗方法是找到'虚空之核'..."她的声音在温柔与冷酷间切换，"但需要...三位观测者同时..."
陈思思的二维化部分突然开始蔓延。罗丽立即施展代码魔法，数字锁链勉强减缓了侵蚀速度，但代价是她自己的代码纹身开始紊乱。
"建鹏呢？"王默用齿轮手握住陈思思的二维化部分，意外发现能短暂抑制扩散。
"在时之坟场入口。"璃魅艰难地说，"试图联系...其他轮回的幸存者..."
尖锐的警报声突然响彻全城。天空裂开一道紫色缝隙，某种巨大的触须状结构缓缓探出。所有电子设备同时显示同一句话：
「收割之时已至」
「优秀实验品将获得新宇宙门票」
王默的机械眼自动对焦，在触须表面看到无数熟悉的影子——其他宇宙的叶罗丽战士们，有的变成机械傀儡，有的化为二维图案，全都嵌在那怪物的表皮上。
最令人窒息的是，她清晰看到了第9号宇宙的自己——黑化王默正被缓慢吸收进触须，而她的机械眼仍在转动，对着这个宇宙的王默做口型：
「快逃」
罗丽突然抓住王默的肩膀："默默！你的誓约之印在反向解析虚空频率！"
确实，胸口灼热的星辰齿轮印正在空中投射出复杂方程式。王默看不懂那些符号，但她的机械眼自动翻译出最上方一行小字：
「三位观测者共鸣 = 虚空之钥」
璃魅的暗影标记突然暴起，将她们三人包裹进阴影领域。在绝对黑暗中，初代星辰祭司的声音清晰可闻：
"你，第18号观测者王默。"
"她，第9号观测者王默。"
"还差一个——第1号观测者王默。"
"当三个宇宙的你们同时激活誓约之印..."
"虚空将显露出唯一的弱点。"
黑暗褪去时，王默发现手中多了一片黑色花瓣。与以往不同，这次的花瓣上刻着微型星辰齿轮印，背面是坐标：
「时之坟场第七层」
「寻找最初的眼泪」
远处传来建筑物坍塌的轰鸣。天空的裂缝又扩大了一倍，更多触须缓缓蠕动。王默的齿轮手不受控制地开始变形重组，最终定格为某种武器形态——既是枪械又是法杖的奇异构造。
罗丽的代码纹身突然接入城市监控系统，投影出令人绝望的画面：黑化建鹏正在时之坟场入口与真正的建鹏交战，而他们身后...站着第三个舒言。
"开始了。"璃魅的暗影标记突然指向北方，"初代祭司说，当时之坟场的舒言们集体苏醒时..."
"就是虚空开始进食的时刻。"
[下一章：时之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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