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防火梯再次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吱呀——”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攀爬而上。沈绫的动作比她的思考更快，她猛然扯下墙上的电源插头，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一片漆黑。陈默的呼吸僵在喉咙里，耳边只剩下雨水拍打窗户的声音，以及……
那指甲刮擦玻璃的细微声响。
“别动。”沈绫的嘴唇几乎贴着他的耳廓，声音低得像一阵冷风，“也别出声。”
陈默在黑暗中轻轻点头，虽然他知道她根本看不见。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摸到茶几上的U盘，金属外壳上凸起的编号“7-CM”如同烙印般扎进掌心。
**咔。**
窗户的锁扣微微弹动了一下。
沈绫的手突然攥紧了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她在黑暗中拖着他一点点后退，朝卧室挪去。陈默的脚后跟撞到门槛时，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动——“咚”，似乎有什么东西跳进了房间。
就在卧室门反锁的一瞬间，陈默的太阳穴开始剧烈跳动。沈绫从床底拖出一个旧得发灰的行李箱，里面藏着一台老式CRT显示器和一部满是划痕的笔记本电脑。
“你玩过《锈湖》吗？”她突然开口问道，声音压得很低。
陈默愣了一下。那个诡异的手绘风格解谜游戏？黑白画面中的会说话乌鸦，用人血才能激活的密码箱……
“现在没时间聊游——”
“那不是游戏。”沈绫一边插入U盘，一边冷冷打断他的话。屏幕亮起蓝光，映出她惨白的脸庞。“这是林教授用第一代实验体记忆制作的‘教学案例’。”
硬盘读取的进度条缓慢蠕动着，像一道鲜红的血线。当文件夹终于弹开时，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七个视频文件整齐排列，分别标注着1-CM至7-CM。
沈绫点开了7-CM。
模糊的黑白监控画面里，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被绑在电椅上。他的脸被打满马赛克，但左手腕上的精工手表反射着微弱的光芒——和陈默此刻戴的一模一样。
“第七次记忆覆盖实验。”画外音响起，是林教授温文尔雅的声音，“本次将植入‘程序员陈默’的全部人生。”
病床上的男人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嘴角渗出白沫。镜头慢慢拉近，陈默这才看清——那人牙齿间咬着一个小巧的金属盒，盒盖上刻着锈湖的标志。
“记忆提取完毕。”林教授继续说道，“开始清洗原有意识。”
屏幕陡然变成雪花噪点，再恢复清晰时，画面切换到了一个纯白的房间。男人已经安静下来，正用圆珠笔在墙上画着奇怪的符号——全是颠倒的树状图，树根向上扎进天花板，树枝向下刺入地板。
“这是……”陈默的声音沙哑干涩。
“你的潜意识防御。”沈绫死死盯着屏幕，语气冰冷，“锈湖游戏里的‘记忆树’……你在尝试找回被删除的原始人格。”
突然，监控里的男人转向摄像头，马赛克脸诡异地扭曲着：“沈绫，如果你看到这个，代表实验体7号已经接近临界点——”
话音未落，卧室的门把手“咔嗒”转动了半圈。
陈默的视野边缘开始浮现出黑点。那些黑点逐渐蠕动成细小的树根，爬满了他的视网膜。他听见无数个自己的声音在脑海中低语：
“你根本不是陈默……”
“你连人类都不是……”
“你是第七个空壳……”
沈绫突然甩了他一巴掌。火辣的疼痛让幻觉暂时消退，但更可怕的东西接踵而至——门缝下渗进来一滩暗红色液体，带着浓烈的铁锈味。
“他们割腕了。”沈绫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镜像体用血液当媒介……传染认知病毒……”
陈默看向笔记本电脑，发现监控视频里的男人不知何时已变成正面特写——马赛克消失了，露出一张与他完全相同的脸。
“跑。”视频里的“自己”冷冷说道，“趁你还能分清谁是猎物谁是猎人。”
天花板上传来“咚”的一声，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有什么东西正在阁楼里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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