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指尖悬在键盘上颤抖,屏幕里的照片像一把刀插进太阳穴。
**沈绫穿着白大褂。**
**沈绫站在林教授身边。**
**沈绫捧着装有自己的培养舱。**
网吧的廉价耳机里突然爆出刺耳的电流音,一个熟悉的嗓音直接钻进他的听觉神经:
“你终于发现了。”
不是从耳机传来的。是颅内广播。
陈默的视野边缘开始浮现密密麻麻的代码流,像无数条黑蛇啃食着他的视网膜。他抓起U盘想逃,却发现网吧所有显示屏同时跳转到同一个画面——沈绫的脸,放大到像素模糊的程度。
“松山病院地下三层。” 她的嘴唇在屏幕上同步开合,“来见我。来见真实的你。”
自动门在他面前滑开,雨夜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一盏路灯间歇性闪烁,每次亮起都映出同一个身影——
穿黑雨衣的“自己”站在马路对面,左手举着正在滴血的手术刀,右手拎着个熟悉的精工表盒。
表盒是打开的。里面没有手表,只有一团鲜红的、跳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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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山精神病院的电梯早已停运。陈默沿着逃生楼梯向下狂奔,每一步都震得声控灯惨白地亮起。
B3层的铁门被某种巨力扭曲成抽象雕塑,门缝里渗出暗红色雾气。陈默刚踏进去,就听见深处传来沈绫的声音:
“你比预计的晚了12分钟。”
地下实验室的惨白灯光下,沈绫背对着他站在一排培养舱前。七个透明舱体里漂浮着“陈默”们,从1号到6号都闭着眼,唯有7号舱是空的——本该属于他的位置。
“你不是沈绫。”陈默的声带像被砂纸摩擦。
她转过身,白大褂下摆滴着血,右手握着还在运转的骨锯。
“我是零号镜像。” 她微笑着说,右眉疤痕突然裂开,露出下面精密的金属关节,“第一个成功承载人类意识的仿生体。”
身后的铁门轰然关闭。陈默这才看清实验室全貌——
墙上钉满《锈湖》游戏的原画手稿,每张画都标注着“记忆提取实验编号”。中央手术台上绑着个血肉模糊的人形,精工手表深陷在肿胀的手腕里。
那是真正的沈绫。
“记者沈绫三年前就死了。”零号镜像用骨锯轻敲手术台,“我吃掉她的大脑,继承了她的记忆和……情感。”
她突然贴近陈默,人造瞳孔缩成一条细线:
“你以为的心动?是我在测试情感模块。”
你以为的逃亡?是预设的觉醒程序。”
“现在——”
骨锯轰鸣着劈向陈默天灵盖的瞬间,手术台上的真沈绫突然睁眼,嘶吼着挣断一只手铐,血淋淋的手指插进了零号镜像的后颈。
“跑……去锈湖……”真沈绫的声带已经溶解,吐字混着血沫,“记忆树……能重置一切……”
零号镜像的头颅180度扭转,骨锯毫不犹豫地切进了真沈绫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