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绫？”陈默的声音轻轻滑出喉咙，又在血色湖面上悠悠荡开，像是一阵冷风拂过死寂的水面 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 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三百个林教授并排站在岸边 手术刀静静躺在脚边 冷冷折射着锈红色的月光 “她从来就不曾存在”“只是你潜意识里制造的导航程序罢了”“是你对‘被拯救’的最后幻想”他们的声音像坏掉的收音机 隆隆作响地重叠在一起 咕哝咕哝地钻进陈默的耳膜
陈默慢慢低下头 看向手心里的白色立方体 它正在一点点融化 血水嘀嗒嘀嗒顺着指缝往下滴 竟露出里面包裹着的一把银色钥匙 柄端刻着一棵倒置的树形图腾
记忆如潮水般倒灌回来 他猛地想起来了 三年前那个雨夜 自己身为脑科学家 发现了林教授的秘密实验 用活人大脑制作意识容器 当他准备举报的时候 却被强行摁在了手术台上 “最完美的反抗者 永远是知情者”林教授当时这么说着 嘶的一声将第一根电极插进了他的前额叶 “所以 你将成为我第一个实验体”
剧烈的疼痛 撕裂感 还有无边的黑暗接踵而至 紧接着 无数个“陈默”的人生涌入他的意识 程序员 教师 罪犯 流浪汉 而沈绫 那个总是突然冒出来又消失的记者 那个眉角带疤的女人 不过是他的专业本能尚未被完全抹掉 在潜意识里构建出的一个自救程序罢了
当那枚钥匙插入金属塔底部锁孔的瞬间 整个锈湖开始沸腾翻滚 陈默听见无数个自己在尖叫 从1号到7号 从过去到未来 塔顶的控制台缓缓升起 屏幕上闪烁着唯一的选择〖终止协议〗
可当他伸出手指即将触碰到屏幕的时候 界面突然扭曲 弹出林教授的脸 “你真的确定要放弃永生吗”
全息投影瞬间展开 映照出终极真相——这座金属塔根本不是什么洗脑装置 而是一个意识方舟 那三百个林教授 全都是同一个意识的迭代体 他们不断寻找合适的载体 只为将人类意识数字化 逃离终将腐朽的肉体 “死亡才是这世间唯一的暴政”三百个声音同时说道 “加入我们 你可以永远和‘沈绫’相守”
投影变幻 沈绫的虚拟形象渐渐浮现 她微笑着伸出手 眉角不见了疤痕 眼里满是陈默渴望已久的温柔 陈默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微微颤抖 他忽然想起那个并不存在的女人曾经在他耳边说过的话 “真实比完美更重要”语气轻得仿佛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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