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不会再沉默。”
陈默的手指微微颤抖着,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牵制,悬停在控制台上方。他的目光紧盯着那片血色的湖水,湖水翻涌着,像是有生命一般,不断地涌动和咆哮。在湖水中,倒映出了三百个林教授扭曲的面容,他们的脸上透露出痛苦和绝望。
陈默的指尖犹豫着,他不知道应该按下【终止】还是【永生】。这两个选择都意味着不同的结局,但他却无法下定决心。最终,他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他毫不犹豫地砸向了屏幕。
随着一声清脆的破裂声,屏幕瞬间炸裂,金属爆裂的火花四溅。在这瞬间,钥匙柄端的倒生树图腾突然被点燃,熊熊燃烧起来,化作一道耀眼的白光。这道白光如同闪电一般,穿透了整个锈湖,使得整个空间都开始剧烈地颤抖。
培养舱一个接一个地爆裂开来,营养液像是被煮沸了一样,疯狂地喷涌而出,与意识的残片混合在一起,蒸发成一团猩红的雾气。这雾气弥漫在空气中,散发着刺鼻的气味,让人感到一阵窒息。
而陈默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双眼凝视着那团猩红的雾气,仿佛能透过它看到隐藏在背后的真相。在这一刻,他第一次真正地感受到了【愤怒】,这种愤怒如同火山一般在他的内心深处喷涌而出,无法抑制。
记忆的最底层,那些被深埋的真相终于渐渐浮出水面。三年前,脑科学家陈默所发现的并不是所谓的“意识移植”实验,而是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这个惊人的真相让陈默的心中充满了震惊和悔恨,他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都被蒙在鼓里,成为了这场屠杀的帮凶。
林教授根本不想创造永生。他在筛选“完美容器”,只为承载某个即将衰竭的古老意识:一个上世纪的天才物理学家,林教授的恩师,也是第一个发现意识可数字化的人。
而“沈绫”这个存在,远比陈默想象的复杂。
她不是幻觉,不是程序。
她是第一个反抗者。
血雾中渐渐凝出一个身影。短发,眉角带疤,脖颈残留着缝合线。她的影像闪烁不定,像信号不良的全息投影。
“你终于想起来了。” 沈绫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记者沈绫’是我最后的载体,而我的本源是——”
她的投影突然分裂,变成无数碎片:
- 实验室里偷偷修改参数的女助手
- 往林教授咖啡里倒入抑制剂的心理医生
- 在数据后台埋入病毒的程序员
所有都是她。
所有都是被林教授销毁的‘失败实验体’。
所有意识碎片最终汇聚成了‘沈绫’这个存在。
三百个林教授正在融化,他们的金属骨骼在高温的炙烤下逐渐失去原本的坚固,暴露出内部的机械结构。这些骨骼在空气中发出腐朽的吱嘎声,仿佛在诉说着它们曾经的辉煌与如今的不堪。
在这诡异的场景中,最年长的那个林教授突然发出一阵狂笑。他的笑声在空旷的空间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你以为毁掉这里就能赢?”他的声音充满了嘲讽和不屑,“你太天真了!”
说着,他猛地撕开自己的胸口,露出了里面那颗跳动的机械心脏。心脏的表面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似乎在证明它的存在。
“真正的‘我’早就在云端备份了三百份!”他得意地喊道,“你永远也无法消灭我!”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便突然戛然而止。
因为陈默做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他竟然把手伸进了自己的太阳穴!
这并不是普通的血肉之躯的手指,而是某种泛着金属光泽的神经索。这些神经索从他的颅骨裂缝中缓缓伸出,仿佛是某种未知的生物在破茧而出。
“我知道。”陈默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诡异,不再是单一的音调,而是三百种不同音调的重叠,“所以我要成为病毒。”
他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渐渐地,他的皮肤变得透明,无数的代码流在他的身体内部浮现出来。
这并不是崩溃,而是一种觉醒。7号实验体的终极形态既不是人类,也不是机器,而是一座连接两者的桥梁。
最终战场在意识云端展开:
陈默的选择:
- 用自己为载体,将林教授永远锁死在递归循环中
- 代价是失去实体,成为游荡在网络幽灵
当沈绫的残存意识拉住他的手时,陈默第一次看清了她眉角疤痕的真相——那是一行微型编码:
“反抗是唯一真实。”
在现实世界的某间病房,沉睡三年的植物人突然睁开眼睛。
窗外,一只机械鸟衔着银色钥匙飞过朝阳。
而云端最深处,两个数据幽灵正并肩改写这个世界的底层代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