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缓缓驶向绮梦阁的大门,车身在华灯初上的街头泛着柔和的光晕。车轮轻轻碾过石板路,发出低沉的嗒嗒声,仿佛为这座喧嚣的城市奏响了一曲低调的序曲。
街道两旁的霓虹招牌一字排开,在夜色中竞相闪耀,犹如彩虹的倒影,带着几分不真实的梦幻感。路人匆匆而过,旗袍女子步履轻盈,皮鞋男士低声交谈,流动的身影如同老电影中的一帧帧画面,温暖又迷离。
小摊上传来糖炒栗子的香气,黄包车划过石板路的声音“叮叮当当”,与远处爵士乐队悠扬的旋律交织成一场夜的交响乐,仿佛整个上海滩都在低声呢喃,诉说着往日的辉煌与心底的欲望。
绮梦阁的大门在霓虹灯的映照下愈加神秘,金色雕花与红漆木门交织成一幅富丽堂皇的画卷。
车缓缓停下,四周瞬间被记者们围得水泄不通。闪光灯如雨点般瞬间倾泻而下,劈啪声连绵不断,像是雷电划破夜空。他们挥舞着各种老式的柯达相机,或是扛着笨重的摄影机,记者们的声音此起彼伏,“来了来了!快拍!别错过角度!”其中有几个身影更是挤到前排,几乎要碰到车窗,像是想要透过玻璃一窥车内的一切。空气中的紧张感与躁动,几乎要将这片夜空撕裂。
车门“咔哒”一声打开,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了出来,稳稳地按住车门框。下一刻,顾寻屿率先下车,身着深色剪裁利落的西装,银色精致的扣子在灯光下微微泛光,犹如夜空中一颗静谧的星辰。他步伐从容,神情冷淡,眼神如同夜色下的江水般沉静又深邃,仿佛穿越了千年的时光,带着一份不可言说的孤寂。记者们的骚动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顾少爷!顾少爷!快拍!”快门声此起彼伏,闪光灯的强烈光芒几乎刺得人睁不开眼。
然而顾寻屿仿佛置身事外,他没有看向任何人,也没有回应那些急促的呼喊。他只是淡淡地转过身,目光淡然,伸出手,极自然地牵住了姜罂的手。
姜罂身着白色的旗袍,整个人在车灯与街灯交织的光影中,仿佛一抹轻柔的光影,不急不缓地飘然而至。她像是一朵刚刚绽放的月光下的昙花,婉约又不失高贵。她缓缓将一只手放在顾寻屿掌中,另一只手轻轻拎着手提包,在他的搀扶下优雅地下车。她那轻盈的步伐与流畅的动作,让周围的光景都似乎在这一瞬间凝固。披肩的边缘轻扫过车门,珍珠发夹在她鬓边折射出璀璨光芒,像是星辰轻抚过她的发梢,平添了几分神秘的韵味。
这一幕,如同旧上海最奢华梦境中的定格画面——风月未启,惊鸿已现。
姜罂抬头看了看正闪烁着光芒的灯牌,“绮梦阁”三个鎏金大字在夜色中熠熠生辉,字体遒劲中带着几分张扬,像极了这座城市本身的气质——繁华、欲望、与危险并存。她那双眼眸在灯光下微微一闪,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然后迅速收回目光,转向顾寻屿。
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细长白皙的手臂自然地挽上顾寻屿的手臂,动作娴熟得仿佛早已做过无数次。两人并肩而行,步伐不紧不慢,却无形中透着一种强大气场,仿佛他们本就属于这绮丽梦幻的夜色,像是一幅从旧时代画册中走出的剪影,沉静、从容,又叫人移不开目光。记者们冲上前来,一连串的提问如潮水般涌来:
“您跟这位小姐什么关系啊?”
“顾少爷回答一下啊!”
“顾少爷——”
有人甚至举着话筒,几乎贴到顾寻屿身侧,话筒差点碰到姜罂的发丝。快门声此起彼伏,镁光灯将他们的每个瞬间都牢牢定格,像是这座城市的记忆,永不褪色。
顾寻屿微微皱了下眉,身旁的保镖立刻上前一步,将那位冒失的记者推开几分,冷冷地警告:“请保持距离。”
姜罂低垂着眸子,神情从容淡定,一手轻轻拎着包,仿佛已习惯了这样的场面,又仿佛压根不曾把这纷扰放在眼里。她并未因这些逼问而有任何退缩或不安,反倒像是享受着某种被围观的仪式感。她的神态宁静,眼底却隐约带着一种淡淡的冷漠,仿佛周围的嘈杂与闪光灯与她无关。
突然,顾寻屿停下了前进的步伐。他站在原地,低头抬起手腕,目光扫向那处细节。只见他西装袖口的银扣,不知何时与姜罂披肩下的流苏缠绕在了一起。银扣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流苏则柔软如丝,在这座喧嚣的城市中,两者意外地纠缠在一起。刚硬与柔软,冷冽与温暖,仿佛在这一瞬间交织成了一场命运的对话。
姜罂低头一看,目光中闪过一丝轻微的讶异。她轻轻开口,“不好意思啊。”声音柔和而低婉,看向顾寻屿的眼神带着几分无辜的歉意。
顾寻屿依旧神情冷淡,眉眼之间毫无波动。她的话似乎没有触动他,他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目光冷静又疏离。随后,他轻轻解开那缠绕的流苏,动作干净利落,仿佛在处理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解开后,他并未停顿,继续迈开步伐,像是已经习惯了这些细节的突发。
姜罂眨了眨眼,嘴角微微扬起,似乎对他那冷淡的反应感到一丝好笑。她轻轻提起裙摆,加快几步跟了上去,披肩流苏轻轻摇晃,仿佛还在回味刚才那短暂的纠缠。她并未因此而心生不悦,反倒像是玩笑一般,神情温柔,目光宁静。两人再次并肩走进了这座光影交错的舞厅,仿佛一切纷扰与喧嚣都与他们无关,只有彼此的步伐在这个璀璨的夜晚中交织成最美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