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的偶遇危机

连续几天的阴雨终于放晴，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咖啡厅的木桌上。颜书瑶低头翻着手中的书稿，红笔在纸页上圈出几处需要修改的细节。聂远川坐在她对面，笔记本电脑屏幕映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工作模式——每周三下午在这家安静的咖啡厅碰面，讨论书稿的进度。

颜书瑶偷偷抬眼看他，阳光在他的睫毛上镀了一层浅金色的光晕，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没那么冷硬了。"这里的数据需要再核对一下。"她伸手轻轻点了点他屏幕上的某一行。聂远川低头时，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混合着咖啡的苦涩香味。"嗯，我晚点确认。"他嗓音低沉，目光却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才重新看向屏幕。

咖啡厅的门突然被推开，风铃清脆地响了一声。"远川？"一道柔媚的女声传来。颜书瑶抬头看见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年轻女人站在桌边，栗色卷发垂落肩头，妆容精致。聂远川的手指顿在键盘上，表情明显僵了一瞬。"雅婷。"他声音冷淡。

徐雅婷的目光扫过颜书瑶，带着不易察觉的审视。"这位是？""颜书瑶，出版社编辑，我的合作方。"聂远川简短介绍，但颜书瑶敏锐地察觉到他身体微微绷紧。"哦～"徐雅婷拖长了音调，笑容加深，"原来你就是那个让远川破例帮忙的编辑。"

颜书瑶一怔："破例？"徐雅婷已经自顾自地拉开椅子坐下，动作优雅自然得像是在自己家。"远川从不接这种商业图书项目的，你知道吗？他以前说这些都是'浪费时间的表面功夫'。"她轻笑，"看来你的魅力不小。"

聂远川眉头皱起："雅婷，我们在工作。"徐雅婷不以为意地搅动着侍者刚送来的咖啡："我只是好奇嘛。毕竟你连我当初求你帮忙写推荐信都不肯，现在却愿意花这么多时间在一本书上。"她意有所指地看了颜书瑶一眼，"不过确实，颜编辑比那些枯燥的建筑图纸有吸引力多了。"

颜书瑶的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笔。徐雅婷每一句话都像裹着蜜糖的针，看似随意实则精准地刺向她最在意的点。聂远川合上电脑："我们该走了。"徐雅婷突然伸手按住他的手腕："急什么？我刚听说你们出版社在做当代建筑系列？真巧，我下个月要在纽约办个展，远川还答应来当嘉宾呢。"她转向颜书瑶，"要不要也来采访？我可以给你独家。"

聂远川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书瑶���我们换个地方。"颜书瑶还未来得及反应，徐雅婷就轻笑出声："还是这么容易生气。你知道吗？他大学时就这样，一着急耳朵就会红。"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看来你们的关系，比'合作方'要亲密得多啊。"

颜书瑶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保持微笑："徐小姐，我们确实还有工作要处理。如果有合作意向，可以通过出版社正式联系。"她利落地收拾好文件，起身时却发现聂远川的目光落在徐雅婷身上，复杂得让她心头一紧。

走出咖啡厅，午后的阳光突然变得刺眼。聂远川沉默地走在她身侧，直到拐过街角才开口："抱歉。"颜书瑶故作轻松地耸耸肩："为什么要道歉？前女友而已，谁还没有几个。"但她心里却忍不住想——徐雅婷说的"破例"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会答应这个项目？

"她说的纽约个展..."颜书瑶犹豫着开口。聂远川脚步一顿："只是行业活动，我还没决定去不去。"他的手机突然响起，看了眼屏幕后表情微变："我得回事务所一趟。"颜书瑶点点头，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突然意识到自己对他几乎一无所知。徐雅婷熟稔的语气，聂远川反常的反应，还有那句"破例"...所有这些都像一根刺，悄无声息地扎进心里。

回到出版社，林小满立刻凑过来："怎么样？和你的建筑师先生约会愉快吗？"颜书瑶把文件重重扔在桌上："遇见他前女友了。"林小满瞪大眼睛："修罗场啊！然后呢？""然后我发现，我可能只是他'破例'接的一个项目而已。"她自嘲地笑了笑，"说不定人家心里还惦记着前女友呢。"

林小满正要说什么，张美玲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书瑶，社长找你。"会议室里，社长笑容满面："远筑那边对图书进度很满意，聂总监特别夸了你的专业能力。"他递过一份文件，"他们事务所刚接了个国际项目，想邀请你去瑞士采访总部设计师，为期两周。"

颜书瑶愣住："瑞士？""对，下个月。聂总监会全程陪同，这可是宣传我们出版社的好机会。"社长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你们关系不错？"颜书瑶耳根发热："只是工作关系。"走出会议室，她的手机亮起，是聂远川发来的消息："听说你要来瑞士？"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她的心跳突然加速。

她盯着屏幕，徐雅婷的话又在耳边响起——"他连我当初求你帮忙写推荐信都不肯"。而现在，他主动为她安排了出国机会。这到底意味着什么？是纯粹的商业合作，还是...她不敢往下想。手指在屏幕上悬停许久，最终只回了一个字："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