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书瑶盯着电脑屏幕，眼睛酸涩得几乎睁不开。出版社的截稿日期就在三天后，而建筑图书的文稿还有整整两个章节需要校对。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窗外的夜色早已浓重，连大楼的保安都巡逻过两轮了。
她揉了揉太阳穴，端起已经凉透的咖啡灌了一口，苦涩的味道让她皱了皱眉。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文档里的文字却开始模糊成一片。
“再坚持一小时……”
然而，疲惫终究战胜了意志力。她的眼皮越来越沉，最终，额头抵在键盘上，彻底昏睡过去。
聂远川站在颜书瑶的公寓楼下，皱眉看了眼手表——晚上十一点半。
他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里面是他熬了两个小时的百合莲子粥。自从上次工地迷路后，他们之间的联系频繁了许多，偶尔还会约在咖啡厅讨论书稿。今天下午，他收到颜书瑶的短信，说她可能要通宵赶稿，连晚饭都顾不上吃。
他本想回复一句“注意休息”，但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最终却鬼使神差地买了食材，回家熬了粥。
“我只是顺路。”他对自己说。
然而，当他拨通颜书瑶的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
“不会真熬晕过去了吧？”
犹豫片刻，他直接开车去了出版社。果然，整栋大楼几乎漆黑一片，只有编辑部的某一盏灯还亮着。
他敲了敲门，无人应答。推门进去，就看到颜书瑶趴在键盘上，长发散落，脸颊因为压着键盘而微微泛红，呼吸均匀而绵长。
聂远川站在她身后，忍不住轻笑了下。
“还真睡着了。”
他本想叫醒她，但目光扫过电脑屏幕时，眉头却皱了起来——文档里全是乱码，而她刚刚编辑的内容，显然没有保存。
颜书瑶是被一阵键盘敲击声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抬头，发现自己身上披着一件陌生的西装外套，上面残留着淡淡的雪松香气。
“醒了？”
低沉的男声从身旁传来，她猛地转头，看到聂远川正坐在她的工位上，修长的手指快速敲击着键盘，屏幕上赫然是她之前丢失的文稿——但此刻，文档不仅恢复了，甚至比她的原稿更加条理清晰。
“你……你怎么在这？” 她声音有些哑，下意识擦了擦嘴角，生怕自己流了口水。
聂远川停下打字，侧头看她，唇角微扬：“给你发消息没回，怕你猝死，过来看看。”
颜书瑶脸一热，低头看了眼手机，果然有他的未读消息。
“我的文档……你帮我恢复了？”
“嗯。”他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你睡着的时候压到键盘，文档没保存，我从自动备份里找回了大部分内容。”
颜书瑶怔住。
“你……会修文档？”
聂远川挑眉：“我是建筑师，不是原始人。”
她忍不住笑了，伸手去拿鼠标，想看看他修改的部分，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背。
一瞬间，两人都顿住了。
聂远川的手指修长而温暖，骨节分明，触感微微粗糙，像是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颜书瑶下意识缩回手，心跳莫名加快。
空气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聂远川率先移开视线，站起身，从旁边拿过保温桶，拧开盖子。
“吃点东西再继续。”
粥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颜书瑶这才意识到自己饿得胃疼。她接过他递来的勺子，舀了一口，温热的粥滑入喉咙，甜而不腻，莲子的清香让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你自己煮的？”
“嗯。”他靠在桌边，低头看她，“怕你饿死，影响项目进度。”
颜书瑶忍不住笑出声：“聂总监，你人设崩了。”
“什么人设？”
“高冷毒舌建筑师啊。”她揶揄道，“现在居然会熬粥送温暖。”
聂远川轻哼一声，没接话，但嘴角却微微上扬。
她低头继续喝粥，忽然发现文档里多了一些她没写过的内容——是几段关于建筑美学的专业分析，文笔流畅，深入浅出，甚至比她原本的文稿更加精准。
“这些……是你加的？
聂远川扫了一眼屏幕，淡淡道：“顺手。”
颜书瑶抬头看他，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他沉默了几秒，目光落在她脸上，声音低沉：
“因为不想看你那么累。”
凌晨两点，颜书瑶终于完成了所有修改。
聂远川坚持送她回家。
车内很安静，只有导航偶尔的提示音。颜书瑶靠在座椅上，疲惫感终于涌上来，眼皮又开始发沉。
“睡会儿吧，到了叫你。” 聂远川的声音很轻。
她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意识渐渐模糊。
朦胧中，她感觉车子停下，有人轻轻托住她的头，让她靠在一个更舒适的位置。
“颜书瑶。”有人低声叫她。
她勉强睁开眼，看到聂远川近在咫尺的脸。他的睫毛在路灯的映照下投下细密的阴影，目光深邃而沉静。
“到家了。”
她迟钝地点点头，伸手去解安全带，却因为困倦而动作迟缓。
聂远川叹了口气，倾身过来，替她按下安全带的卡扣。
那一瞬间，他们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颜书瑶怔怔地看着他，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聂远川的动作也微微一顿，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喉结滚动了一下。
“晚安。” 最终，他退开，声音有些哑。
颜书瑶红着脸下车，站在公寓楼下，看着他的车缓缓驶离，心脏仍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她摸了摸自己的唇角，莫名有些失落。
“差一点……就亲到了。”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