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会结束后的傍晚，聂远川开车带颜书瑶去了城市边缘的一座小山。夕阳西沉时，他们站在观景台上，整座城市的灯火在脚下渐次亮起，像散落的星辰。
"其实这里是我设计的。"聂远川突然说，手指划过木制栏杆上雕刻的纹路，"十年前竞标的第一个项目。"
颜书瑶惊讶地转头看他。栏杆上的纹路在暮色中泛着温润的光，那是无数交错的线条，仔细看才能发现组成了书本翻页的形状。
"你早就..."
"当时评委说太文艺，不像实用建筑。"他笑着摇头，手指自然地穿过她的指缝，"但我坚持留下了这个设计。"
夜风吹乱她的头发，聂远川用掌心替她拢住飞扬的发丝。远处电视台的红色信号灯明灭闪烁，像某个遥远宇宙的呼应。
"下周有个事要告诉你。"他忽然说，声音里藏着掩不住的笑意。
颜书瑶眯起眼睛："现在不能说？"
聂远川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对折的纸。展开后是一幅建筑草图——一栋临湖的两层小楼，落地窗外是延伸向水面的木质平台，二楼有个被阳光填满的弧形书房。
"我们的家。"他指着图纸角落的批注，"这里可以放你收藏的所有初版本，这面墙留给我的建筑模型。"停顿片刻，又补充道："卧室的隔音做了特别处理，保证某位编辑熬夜赶稿时不会吵醒我。"
颜书瑶的指尖悬在图纸上方，不敢触碰那些还带着铅笔粉末的线条，仿佛这是一场过于美好的幻觉。聂远川握住她颤抖的手，引导她的手指划过图纸上的每个细节："地基已经打好了，要不要明天去看看？"
夜色渐深时，他们坐在车后备箱里分享一盒草莓。颜书瑶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今天签售会的样书，翻到版权页下方——那里印着一个小小的伞形图标。
"出版社说这是防伪标识。"她眨眨眼，"但我要它成为我们的记号。"
聂远川的吻落在她沾着草莓汁的唇角，远处城市的灯火连成一片温柔的星河。
（六个月后）
湖边的建筑如期落成。搬家那天，颜书瑶在书房发现了一个锁着的橡木匣子。聂远川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打开看看。"
匣子里整齐码放着泛黄的机票存根——从他们初遇那天的暴雨开始，每一次他"顺路"接送她的行程；一叠咖啡馆的收据，日期全是每周三下午；瑞士之行的登机牌背面，写满被划掉又重写的句子，最后只剩"留下"两个字力透纸背。
最下面是本《城市记忆》的初版本，扉页粘着张便签纸："如果哪天你发现这个盒子，而我还不敢告诉你——请翻到第137页。"
那页的空白处，用极小的字写着："我接这个项目，是因为想见你。我留下来，是因为爱上了你。"
窗外，早春的湖水泛起细碎的波纹，阳光穿过书架的间隙，在地板上投下交错的影子，像极了他第一次为她撑伞时，雨滴在路面溅开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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