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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破碎镜像(一)

殓约入骨

教堂的大门在卡尔面前自行开启,仿佛在欢迎最后的祭品。银蓝色光芒如潮水般涌出,将卡尔全身浸染成非人的色调。他的伤口又开始流血,血珠悬浮在空中,被某种无形力量引向教堂深处。

"约瑟夫!"卡尔的呼喊被风暴的咆哮吞没。他踉跄着向前,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失血过多让视野边缘发黑,但怀表在胸前持续散发的热量提醒着他——时间不多了。

教堂内部的景象让卡尔瞬间凝固。整个空间被扭曲了,长椅漂浮在半空,蜡烛火焰静止不动,彩窗上的圣徒画像全部变成了同一个银发女性的面孔。而在中央走道上空,悬浮着两个身影。

约瑟夫被银蓝色光链缠绕,身体在实体与透明间痛苦转换。他的银发狂乱舞动,面部因痛苦而扭曲,右眼不断渗出那种奇特的液体,在脸颊上留下发光的泪痕。更可怕的是,一个较小的身影正被某种力量强行拉入他的体内——克劳德,少年的灵魂挣扎着,尖叫着,却无法抵抗融合的过程。

两兄弟的尖叫声完全同步,形成令人毛骨悚然的和声。

"停下!"卡尔向前扑去,却被无形的屏障弹开。他重重摔在地上,怀表从衣领滑出,悬浮在胸前,发出刺目的红光。

"啊...最后的碎片来了。"

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卡尔抬头,看到彩窗上的所有银发女性画像同时开口,嘴角挂着统一的微笑。中央最大的彩窗中,她的身影逐渐立体,从玻璃中分离出来——欧利蒂丝夫人,或者说"银夫人",穿着维多利亚时代的华丽礼服,裙摆由无数小镜面组成,每一步都折射出扭曲的影像。

"多么感人的重聚。"她轻抚约瑟夫痛苦的脸庞,后者在触碰下发出更加凄厉的惨叫,"我的艺术品终于要完成了。"

"放开他们!"卡尔挣扎着站起,手掌的伤口因用力而再次崩裂,血滴被吸引向悬浮的怀表,"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银夫人歪着头,表情介于怜悯与嘲弄之间:"我?亲爱的孩子,我只是在纠正一个错误。"她挥手,空中浮现出一系列画面——年幼的约瑟夫和克劳德在花园玩耍,一场突如其来的爆炸,克劳德倒在血泊中..."他们从来就不是两个独立的灵魂。"

画面切换,显示出一个实验室场景。年轻的银夫人站在一台古怪的机器前,将一个银发少年的灵魂一分为二:"德拉索恩斯家族的血脉很特殊...天生拥有双重灵魂。我只不过是将它们分离出来,创造完美的双子实验品..."

卡尔的心脏狂跳。约瑟夫和克劳德...从来就是同一个灵魂的两面?

"为什么?"卡尔嘶声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银夫人的笑容扩大了,露出太多牙齿:"为了重生,亲爱的。一个古老的灵魂需要新鲜的容器...但普通的肉体承受不了。"她飘近卡尔,镜面裙摆反映出他苍白的脸,"分裂的灵魂经过培养...最终会融合成完美的容器。就像这样——"

她突然抓住卡尔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一股刺骨寒意顺着接触点蔓延,卡尔惊恐地看到自己的手臂开始透明化,皮肤下浮现出与约瑟夫相同的银蓝色脉络。

"你也很特别,伊索·卡尔。"银夫人的声音变得黏腻,"能将死亡变为艺术...多么罕见的天赋。你和约瑟夫...会成为我最完美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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