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后，约瑟夫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古旧的桃木盒子。卡尔坐在自己的工作台前，假装整理工具，实则偷偷观察。约瑟夫对待那些照片的动作近乎虔诚，修长的手指轻抚过每一张泛黄的相纸，眼神柔和得不可思议。
"这是..."卡尔忍不住开口。
"我的收藏，"约瑟夫没有抬头，"有些已经超过百年历史。"
卡尔的好奇心战胜了胆怯。他走近几步，目光落在那堆照片上——巴黎的街景、古老的城堡、戴满珠宝的贵妇人...还有一张未完成的全家福，角落里有个模糊的男孩轮廓。
"相纸氧化了，"他下意识指出，"如果不做处理，不出三年就会完全褪色。"
约瑟夫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懂摄影？"
"不，"卡尔摇头，"但我懂得如何保存...逝去的东西。"他犹豫片刻，伸出手，"可以让我试试吗？"
令他自己都吃惊的是，约瑟夫居然将那张全家福递给了他。
卡尔立刻进入工作状态。他从自己的工具箱中取出特制溶液和修复工具，动作精准而熟练。约瑟夫静静注视着他，目光从怀疑逐渐转为惊叹。
"你有一双艺术家的手，mon cher，"两小时后，当卡尔·伊索将修复好的照片递还时，约瑟夫轻声说道，"那个男孩...现在清晰得就像昨天才拍的一样。"
卡尔注意到约瑟夫说这话时，拇指轻轻摩挲着照片中男孩的脸。
"是你弟弟吗？"他鼓起勇气问道。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约瑟夫的表情变得深不可测。"曾经是，"他最终回答，将照片小心收好，"谢谢你，卡尔·伊索。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那一刻，卡尔看到了约瑟夫眼中一闪而过的脆弱。他想说些什么，但管家突然敲门，通知他们晚餐时间到了。
——
晚餐后，庄园大厅已经为即将到来的化妆舞会布置一新。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光芒，乐队调试着乐器，侍者们穿梭其间摆放香槟和点心。
卡尔站在角落，手指不安地拉扯着礼服的领口。这套约瑟夫送给他的入殓师礼服完美合身，却让他浑身不自在。周围欢声笑语的人群更是让他想立刻逃回房间。
"躲在这里可找不到舞伴。"
约瑟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卡尔转身，呼吸为之一窒——约瑟夫今晚选择了吸血鬼伯爵的装扮，黑色披风衬得他肤色如雪，唇上故意抹了一抹猩红，整个人散发着危险而迷人的气息。
"我没打算跳舞，"卡尔小声说，"我只是...不得不来。"
约瑟夫轻笑，伸手替他正了正歪掉的单边眼镜。"可怜的小入殓师，"他的语气近乎宠溺，"被我这坏心眼的吸血鬼逮到了。"
他忽然单膝跪地，做出一个夸张的邀舞姿势。"赏个脸吗，mon ange？舞会游戏需要搭档才能参加。"
周围已经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卡尔的脸烧了起来，他盯着约瑟夫伸出的那只手，修长、苍白、戴着复古的戒指...他应该拒绝的，但鬼使神差地，他伸出了自己的手。
"我...我不太会跳。"他小声警告。
约瑟夫站起身，顺势将他拉近。"跟着我就好，"他在卡尔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敏感的耳廓，"我可是活了几个世纪的吸血鬼，带过最笨拙的舞伴。"
音乐响起时，卡尔的大脑一片空白。约瑟夫的手稳稳托着他的腰，引导他随着华尔兹的节奏旋转。起初他笨拙地踩了约瑟夫好几脚，但渐渐地，他学会了跟随那微妙的肢体暗示，舞步变得流畅起来。
"看，你学得很快，"约瑟夫的声音带着赞许，"比游戏技巧上手快多了。"
卡尔抬头，发现约瑟夫正注视着他，那双蓝眼睛在灯光下如同深邃的海。太近了，他想，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一股热流从胸口涌向全身，他的手心开始冒汗。
"为什么选我？"在又一次旋转时，卡尔忍不住问，"你可以邀请任何人。"
约瑟夫唇角微扬。"也许我喜欢看你紧张的样子，"他故意带着卡尔·伊索转了个大圈，"也许..."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我觉得我们很相似，你和我。"
卡尔不解地皱眉。
"我们都与死亡共舞，mon ange，"约瑟夫轻声解释，"你为逝者装点最后的容颜，而我...捕捉那些终将消逝的瞬间。"
就在这时，音乐戛然而止。主持人的声音响彻大厅："请所有搭档准备好，我们的第一个游戏——'镜像迷宫'即将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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