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黄玫瑰永不凋零

卡尔在晨光中醒来，发现自己被熟悉的气息包围——雪松与显影液混合的冷香，那是约瑟夫的味道。他微微动了动，立刻感到一只手臂收紧在他腰间。

"醒了？"约瑟夫的声音带着晨间特有的沙哑，银发松散地铺在枕上，在阳光下如同流动的月光。

卡尔点点头，转身面对约瑟夫。过去一周，自从从薇拉的囚禁中获救后，他就一直住在约瑟夫的房间。庄园里流言四起，但他们谁都没有在意。

"今天感觉如何？"约瑟夫的手指轻抚过卡尔的脸颊，蓝眼睛里盛满关切。

"好多了。"卡尔微笑，握住约瑟夫的手。那些噩梦般的记忆——匿名信、薇拉的背叛、自己对约瑟夫的怀疑——都在这个人的温柔中渐渐淡去。

约瑟夫撑起身子，银发垂落，在卡尔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他轻声说，"庄园主今早召集了全体会议...关于我们的事。"

卡尔的心跳漏了一拍。欧利蒂丝庄园虽然没有明令禁止监管者与求生者之间的亲密关系，但这样的先例确实罕见。

"他会...拆散我们吗？"卡尔小声问，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被单。

约瑟夫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不，恰恰相反。"他俯身轻吻卡尔的额头，"他邀请我们一起出席，公开我们的关系。"

卡尔瞪大眼睛。公开？在全庄园面前？想到要面对那么多好奇或评判的目光，他的胃部一阵绞痛。

仿佛看透了他的不安，约瑟夫握住他的手。"别怕，"他轻声说，"有我在。而且..."他顿了顿，"我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你属于我。"

这句话像一剂强心针，让卡尔挺直了背脊。他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好。"

——

欧利蒂丝庄园的大厅挤满了人。卡尔站在侧门边，手指不安地摩挲着衣角。他穿着约瑟夫为他挑选的深蓝色外套，领口别着那对黄玫瑰袖扣——这是康复后他第一次同意佩戴它们。

"准备好了吗？"约瑟夫出现在他身旁，银发束在脑后，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颌。他今天穿着正式的深色礼服，胸前别着一朵新鲜的黄玫瑰。

卡尔摇头，但还是握住了约瑟夫伸来的手。"你会后悔吗？"他小声问，"公开和一个...入殓师的关系？"

约瑟夫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卡尔。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听着，mon cœur，"他捧起卡尔的脸，"我以你的职业为傲。你给予逝者尊严，这比任何工作都高尚。"他的拇指擦过卡尔的唇瓣，"如果有人敢因此嘲笑你，我会让他们后悔踏进欧利蒂丝庄园。"

这个充满保护欲的宣言让卡尔眼眶发热。他踮起脚尖，在约瑟夫唇上落下一个轻吻。"走吧，"他轻声说，"让全世界知道。"

大厅里的嘈杂声在他们步入时瞬间安静。上百双眼睛齐刷刷看向他们交握的手，随即爆发出窃窃私语。卡尔能辨认出各种表情——艾玛和艾米丽鼓励的微笑，奈布惊讶的挑眉，特雷西若有所思的点头...还有角落里的杰克，面具下的眼睛闪烁着难以解读的光芒。

庄园主站在高台上，示意众人安静。"今天召集大家，是为了宣布一项重要决定。"他的目光扫过约瑟夫和卡尔，"经过讨论，我们认为监管者与求生者之间的私人关系不应影响游戏公平性。因此..."

卡尔屏住呼吸，手指不自觉地收紧。约瑟夫立刻回握，无声地传递着支持。

"约瑟夫·德拉索恩斯与卡尔的关系将得到庄园的认可，"庄园主继续道，"条件是他们在正式比赛中必须保持专业态度，不得徇私。"

大厅再次响起议论声。卡尔长舒一口气，肩膀放松下来。这比他预想的最好结果还要好。

"另外，"庄园主补充，"薇拉·奈尔因违反庄园守则，将被停赛三个月。她向卡尔表达了诚挚的歉意，并承诺不再干涉他人私事。"

卡尔惊讶地看向约瑟夫，后者微微点头。原来约瑟夫不仅没有报复薇拉，还为她争取了宽大处理。这份宽容让卡尔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最后，"庄园主敲了敲手杖，"新赛季将于下周开始。约瑟夫和卡尔将作为特别搭档参与表演赛，展示监管者与求生者之间可能的合作模式。会议结束！"

人群逐渐散去，但许多人都走过来向他们表示祝贺。艾玛兴奋地拥抱了卡尔，艾米丽则专业地检查了他的康复情况。奈布别扭地拍了拍他的肩，特雷西甚至送给他们一个小巧的机械音乐盒。

最令人意外的是杰克。他最后一个走过来，面具下的声音比往常少了些讽刺。"恭喜，"他简短地说，"虽然我还是不理解你们的...选择。"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但你们确实让游戏变得更有趣了。"

约瑟夫微微颔首，卡尔则小声说了句"谢谢"。杰克离开后，卡尔长舒一口气，靠在约瑟夫肩上。

"看吧，"约瑟夫在他耳边低语，"没你想的那么可怕。"

卡尔抬头看着这个为他改变了一切的银发男人——曾经高傲冷漠的摄影师，如今在众人面前毫不掩饰对他的爱意。这份勇气让他胸口发紧。

"我爱你。"他脱口而出，随即因自己的直白而脸红。

约瑟夫的蓝眼睛瞬间明亮如星。他俯身在卡尔唇上落下一个轻柔却坚定的吻。"Je t'aime plus que tout, mon cœur.（我爱你胜过一切，我的心）"

——

新赛季开始前的日子如同梦境。卡尔搬进了约瑟夫的房间，两人在阳光下整理照片，在月光下分享秘密。约瑟夫开始学习入殓师的基础知识，而卡尔则尝试着拿起相机。

"不对，焦距要这样调。"约瑟夫从背后环住卡尔，手把手教他调整镜头，"看，现在清晰多了。"

卡尔透过取景器看到花园里盛放的黄玫瑰，在阳光下如同金色的火焰。"真美，"他小声说，"就像..."

"就像你的眼睛。"约瑟夫完成他的句子，吻了吻他的发顶。

卡尔转身，相机抵在两人之间。"我能拍你吗？"他轻声请求，"就现在，就这样。"

约瑟夫微笑点头，银发在风中微微飘动。卡尔按下快门，将这一刻永远定格——约瑟夫·德拉索恩斯，那个曾经冷若冰霜的摄影师，现在看着他时眼中盛满毫不掩饰的爱意。

当天晚上，卡尔将照片洗出来，小心地贴在约瑟夫那本《Mon Ange》相册的最后一页。在旁边，他写下一行小字："我的约瑟夫，不再属于阴影。"

——

表演赛当天，红教堂地图挤满了观战的玩家。这是一场特殊的2v2比赛——约瑟夫和卡尔对阵杰克和奈布。规则很简单：卡尔需要破译密码机，同时躲避杰克的追捕；约瑟夫则作为"守护者"，可以干扰杰克但不得直接攻击。

"紧张吗？"准备区里，约瑟夫为卡尔整理衣领，手指在他颈间流连。

卡尔摇头，眼中闪烁着罕见的自信。"有你在，我不怕。"

哨声响起，比赛开始。卡尔迅速找到最近的密码机开始破译，耳朵竖起来捕捉任何可疑的声音。远处传来奈布的呼喝和约瑟夫相机的快门声——看来约瑟夫已经成功牵制住了杰克。

第一台密码机顺利完成。卡尔猫着腰向下一台移动，突然，刺骨的寒意爬上脊背——杰克突破了约瑟夫的干扰，正朝他逼近！

"卡尔，东侧！"约瑟夫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我马上到！"

卡尔转身就跑，杰克的红影在身后紧追不舍。就在指刃即将碰到卡尔后背的刹那，一道蓝光闪过——约瑟夫从镜像世界跨出，挡在卡尔面前！

"跑！"约瑟夫命令道，同时举起相机对准杰克按下快门。刺目的白光中，杰克动作一滞，卡尔趁机脱身。

最后一台密码机就在眼前。卡尔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95%...96%...突然，耳机里传来约瑟夫的闷哼——他被杰克击中了！

卡尔没有犹豫，立刻打开随身携带的工具箱，启动"返生"技能。远处，被杰克击倒的约瑟夫化作一道蓝光消失，随即从卡尔预设的"棺材"中满状态复活！

全场爆发出惊叹声。这种配合前所未见，监管者与求生者的技能居然能如此完美互补！

"大门已开启！"系统提示音响起。卡尔冲向出口，约瑟夫紧随其后。当他们一起跨过门槛时，胜利的号角声响彻红教堂。

赛后，庄园主亲自授予他们"最佳搭档"徽章。杰克走过来，罕见地摘下面具，向两人点头致意。"精彩的战术，"他承认道，"我输得心服口服。"

卡尔惊讶地发现，杰克眼中的敌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尊重。约瑟夫伸手与杰克握了握，多年的竞争似乎在这一刻化为了惺惺相惜。

——

季节更替，欧利蒂丝庄园的黄玫瑰开了又谢。卡尔的工作台上多了一个相框，里面是约瑟夫在表演赛上保护他的瞬间；而约瑟夫的相机旁则摆着一个小木盒，里面是卡尔为他特制的全套入殓工具，每一件都刻着"C&J"的字样。

某个宁静的午后，卡尔在玫瑰园里找到了约瑟夫。银发男人正在修剪花枝，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听到脚步声，他转身微笑，伸手将卡尔拉入怀中。

"在想什么？"卡尔问道，手指缠绕着约瑟夫的一缕银发。

"未来。"约瑟夫轻声回答，指向远处的地平线，"等我们离开欧利蒂丝庄园后...你想去哪里？"

卡尔靠在他肩上，闭上眼睛。"只要有你在，哪里都好。"

约瑟夫亲吻他的发顶。"巴黎如何？我们可以开一家小店，你负责修复老照片，我负责拍摄新作品。"

卡尔想象着那个画面——清晨塞纳河畔的阳光，傍晚咖啡馆的香气，还有约瑟夫在暗房红光下专注的侧脸...一个不再有游戏和对抗的平凡生活。

"听起来很完美。"他轻声说。

约瑟夫从花丛中剪下一支最新鲜的黄玫瑰，别在卡尔胸前。"黄玫瑰永不凋零，"他承诺道，"就像我对你的爱。"

卡尔抬头，迎上那个即将伴随他一生的吻。在欧利蒂丝庄园这个特殊的地方，他们找到了彼此——一个在死亡中寻找尊严，一个在时光中追寻永恒。而现在，他们将一起书写新的故事，不再有阴影，只有阳光、玫瑰和无尽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