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谁问沈吏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是谁,沈吏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沈吏。
他自爱、不自傲。
他知道沈吏目前这一辈子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拿起画笔,画这世间的万物。所以他会珍爱自己的右手,对任何会伤害到他的右手的人他都睚眦必报。
他懂沈吏原生家庭的痛,纵使沈吏无所谓,可顾臻楚还是心疼,心疼在他遇见胜利之前,没有能力的人爱沈吏,爱他的所有。
“哪里受伤了?”顾臻楚坐过去,他能判断出沈吏刚在撒谎,肯定是沈肆淮故意撞的,只不过沈吏不想让他追究,他可以应沈吏的意。
“腿轻微骨折。”
“疼吗?”
沈吏看到顾臻楚眼底泛起的泪花,心里酥酥麻麻地涌起泉水,沈吏拉住顾臻楚的手,宽慰:“有点疼,但是他也没好到哪儿去。”
顾臻楚破涕为笑,他就知道沈吏不可能不还手。
“腿伤了,行动会受阻,这几天你住我家吧,我好照顾你。”
“住你家?”
顾臻楚看得到沈吏眼里的犹豫,也懂对方为何犹豫,他双手捧住沈吏的脸,可怜巴巴的看着沈吏,带着祈求的语气:“我爸妈去度假了,估计要一个多月,你就当是陪陪我。”
谈恋爱的时候沈吏就声明过不想跟顾臻楚的家人有过多的接触,也不希望顾臻楚跟沈家人有过多的接触,他说谈恋爱是他们之间的事情,没必要把别人牵扯进来。
沈吏盯着顾臻楚,怎么他受伤了,这人更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耷拉着脸。
沈吏觉得好笑,心里如同暖阳释冰,他问:“你哥跟你们一起住?”
顾臻楚眼睛一亮,知道沈吏这么问就是有机会,他解释~:“我哥有自己的房子,偶尔回老宅,况且他现在很忙。”
沈吏的确暂时还不愿意见顾臻楚的家人,也不是暂时,是一辈子,他只喜欢顾臻楚,做不到爱屋及乌,所以不想去应对一些没什么关系的陌生人对自己刨根问底,审视两人之间的感情,给出自以为是的建议。
但是顾臻楚都这样说了,沈吏权衡利弊,他也不想每天见到沈在哲那张欲壑难填的脸还有沈肆淮笑里藏刀的脸。
沈吏凝视着沈肆淮,真像童年时期邻居家的金毛小狗,每天追在自己主人的身边,即便是主人去上学,也会在夕阳余晖里等在十字路口,亮着眼睛望着那条主人上下学的路,等看到主人的那一刻如离弦的剑冲过去,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他和自己的主人。
那种炽热、直白、唯一的爱曾给沈吏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他也曾幻想何时自己才能拥有这般的爱意,他曾想过养个狗试试,一直都没有机会。
直到遇见顾臻楚,当时,这个一米八七的少年刚步入社会,稚嫩未退,或许尚不懂爱是什么就对沈吏展开热烈的追求,吓得沈吏当时手足无措,生怕是场梦,所以一开始他对顾臻楚冷漠,甚至是故意伤害,这个人即便是被伤到也任然坚持不懈在距离自己十米远的地方目光炯炯的望着自己。
那种眼神如有实质,似烈火,似骄阳一点一点让沈吏生来就有的自我保护屏障融化掉。在自己的周围,看向自己的时候永远亮着眼睛,一有机会就对自己动手动脚,直白的将爱意泼向自己。
三年了,这张脸清俊的脸褪去了稚嫩,却依旧犹如夏日晚夜清爽,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在看向自己时永远亮晶晶,永远炙热,永远唯一。
每天见到这样的大狗狗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行吧。”
话音刚落,嘴上就迎来柔软的触感,一触即开,顾臻楚兴高采烈地拿出手机,颇有种爱吃糖的孩子得到糖果的既视感,“那我让晴嫂收拾一下,刚好我们有家庭医生。”
沈吏宠溺一笑。
仅仅他同意去顾家养病,顾臻楚就开心成这样……
这一瞬间沈吏突然感觉心脏似乎流过了一股酥酥麻麻的电流。
顾家主宅一楼书房里。
顾庭鸩身着睡衣,放松地躺在皮质椅子上闭眼听着林烨发来的录音,录音里那清雅如同风过森木的声音游刃有余,将所有优势放大,一层扣一层,堵死别人的后路也留有余地。
顾庭鸩几乎可以想象的到那双透亮的琉璃眸是如何配合着对方不急不缓的语气流泻出对应的清明的光,仿佛一览无余,实际只能窥视表层。
沈吏
又或是季阁,
你还是没变,
还是那么贪图利益。
“叮铃铃——”
一阵铃声打断顾庭鸩的思绪,漆黑浓稠的眼睁开如同野兽警醒,目光落在面前的电脑上,顾庭鸩点击接听。
视频被接通,一位身着一套联盟标准作战服的人站在镜头面前,军绿色的迷彩服紧贴着他结实的身躯,迷彩服的肩章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他的面部被一条深色的迷彩围巾紧紧包裹,只露出一双锐利如刀的眼睛。那双眼睛如同荒野中的孤狼,瞳孔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直击人心。他的眉骨高耸,眉梢微微上扬,带着一种不羁的野性,仿佛连空气都在他的注视下变得沉重。
顾庭鸩的目光透过屏幕,淡淡扫了一眼,便察觉出对方情绪的低沉。那双如狼般锐利的眼睛此刻镀上了一层寒霜,仿佛连空气都在他周围凝结成冰。
对方虽身着军装,可背景却是在室内,隐隐可以看见一些医用仪器。
“易感期提前了?”顾庭鸩的声音平静,语气陈述。
宫上旌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微微眯了眯眼,周围的氛围瞬间跌至冰点。
“宫娴在你那儿吗?”顾庭鸩继续问道,语气依旧淡然,仿佛只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在。”宫上旌的声音低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一丝沙哑的风声,仿佛刚刚从战场上归来,连呼吸都带着硝烟的味道。
“抑制剂没作用了?”
“嗯。”宫上旌的回应简短而低沉,声音从胸腔深处发出,如同暗夜中的狼鸣,带着一种压抑的幽怨和无奈。
“那就等易感期过吧,战争没那么快结束。”顾庭鸩不善安慰,只有冷静的事实陈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