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吏，”万佳打开车门，迎面而来的冷意让她一哆嗦，这南方真是奇怪，白天阳光晴朗温度还没这么低，怎么一下雨就感觉进入冰窟窿了。

“你下来干什么？”沈吏呵出的白气很快消散在雨中。

“我来换你。”万佳注意到沈吏手里还亮着光的手机，和顾臻楚的通话还没有挂。

“不用，”沈吏直接拒绝，“我再站五分钟，要是没车停下的话，就等警察来，看能不能把咋们带进市里，你赶快回车上去吧。”

“那……好吧。”

万佳回到车上。

顾臻楚：“吏吏，我还是给你们找辆车吧。”

“你的车来的有警察快吗？”

“……没有。”

“沈先生？”

熟悉的声音撕破雨幕，沈吏掀起微微颤抖的羽睫，黑色宝马停在路边，驾驶座上车窗被降下来，露出林烨那张朴实严肃的脸，他语气惊讶，“你们这是？”

“看不见吗？”沈吏的视线穿透雨帘，落在后排那个模糊的身影上。阴影中，顾庭鸩刀削般的下颌线若隐若现，光是这个轮廓就让他无名火起——今天所有的倒霉事，都从遇见这个人开始。

顾臻楚听得出刚才说话的人是林烨，他心里一沉，“吏吏，是我哥吗？”

“是。”沈吏冷冷回应，见林烨迟迟不动，不耐烦道：“还不走吗？”

“让他上车。”

后座传来的命令让林烨背脊一僵，他顶着沈吏刀子般的目光，硬着头皮开口：“沈先生也要去机场吗？我们刚好顺路，可以带你过去。”

沈吏不接受也不拒绝，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站在冷风冷雨中，琥珀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天色下不断审视顾庭鸩。

“吏吏，”顾臻楚的声音透着挣扎，“坐我哥的车吧，早点回来。”

“嗯，”沈吏轻声回答，手机传来电量告急的信息，他对顾臻楚说：“我手机快没电了，先挂电话了，晚上下飞机给你打电话。”

“好。”

挂了电话沈吏动了动身子，敲了敲出租车的车窗。

一直默默吃瓜的万佳降下车窗，双手乖巧地扒着车窗，等待着沈吏决策。

“下车。”

“哦。”万佳敏捷地钻出车门，缩进沈吏的伞下。

沈吏：“行李在后备箱。”

林烨反应了下，迅速下车顶着雨将两人的行李挪到自家的后备箱。

万佳疑惑地看着没有其他动作的沈吏，对方沈吏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后排车窗，仿佛要透过那层深色贴膜看清里面的人。足足有两分钟，林烨将行李都搬完了，两人还站在雨幕中。

林烨询问：“沈先生？”

“你能让顾庭鸩坐到副驾吗？”

林烨的瞳孔猛地收缩，那张向来严肃的脸罕见地出现一丝裂痕。

他在心里疯狂摇头——开什么玩笑，让顾副理事长坐副驾？除非他明天就想被发配边疆。

沈吏看着林烨瞬间石化的表情，冷得发白的唇线轻启：“走吧。”

他利落地安排万佳坐进副驾驶，自己则绕过车身，猛地拉开后座车门。冷风夹着雨丝灌入车厢，沈吏毫不客气地坐进后排，与另一侧的身影保持着最远距离。

“等等，”沈吏突然开口，“车费还没结。”

林烨一脚刹车停在雨中，认命地下车结账。

雨幕中，他这才注意到追尾的灰色奥迪——等等，这不是小李的车……？！

“……”

回到驾驶座时，林烨的衬衫后背已经湿透。他透过后视镜偷瞄后座：沈吏紧贴左侧车门望向窗外，顾庭鸩端坐右侧处理文件，两人中间的空隙仿佛隔着整条银河。

黑色宝马碾过积水，很快消失在雨雾朦胧的高速路上。车厢内静得可怕，只有雨刮器发出规律的声响，像在倒数这场煎熬的旅程。

万佳坐快要被这沉默、诡异、压抑的气氛溺毙了，她拿起手机开始给自己找事儿做。

点开某博，看到上面挂着五个显示爆的热搜，万佳觉得自己的眼睛可能瞎了，不然怎么会看见这么惊悚的热搜？

顾庭鸩沈吏顾臻楚#爆

#兄弟争妻#爆

#顾家继承人官宣#爆

#顾庭鸩素人有爱互动#爆

#沈吏是谁#爆

万佳惊悚地点开每个词条，只几分钟就明白了事情缘由。

她小心翼翼地扫视着后座两个隔着楚河汉界的热搜主人公，犹豫不决，要不要把热搜发给沈吏。

沈吏背靠座椅，双手怀胸，全程目不斜视地盯着窗外雨景。

远处的连片的乌云被撕开一道口子，暖橘色的霞光撒下来，那一处应当不会下雨。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沈吏掏出手机，有个陌生手机号给他发了一张截图，上面显示着实时热搜。

沈吏双眼微眯，含着冷光的眼刀透过漆黑的玻璃倒影射向顾庭鸩。

对方似有感应看过来。

沈吏烦躁地坐起来，看着对方衣冠楚楚、平淡无奇的模样，心里燃起无名的火，他把手机怼到顾庭鸩面前，讥讽道：“顾副理事长的公关团队都是兵马俑吗？空有其壳，什么都不干是吗？”

这一个动静让前座的两人不约而同视线飘向后视镜。

顾庭鸩眉眼低垂，落在对方的手机，却看到对方红润的指尖，顾庭鸩喉间微不可察地滚动一下，他掀起眼睫，黑眸深邃而平静：“会有人处理。”

“最好是。”沈吏真不想跟顾庭鸩牵扯在一起，他收回手机，又靠在靠背上，稍微背对着alpha闭目养神。

顾庭鸩视线落在对方柔软松散的发丝上，转而下移到发丝没有完全挡住的后颈，那里贴着肉色药贴。

牙印应该淡了。

眸色变得晦暗不明，几秒后，顾庭鸩收回视线，同时颇为警示地扫了眼前排的两个人，吓得万佳缩进座位，视线不敢再乱飘。

顾庭鸩给公关部长发信息：【把热搜撤了。】

【撤不下来（汗颜），副理事长。】

顾庭鸩毫不意外：【让周见礼去撤。】

【都撤了。】

【视频也都下架了。】

公关部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