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远辞!我要杀了你!”
宋止珩从后面死死抱住暴怒的慕熙:“冷静点!”
“小熙!”慕母惊呼,却被丈夫一把拉开。
“让他打。”慕父冷眼旁观。
慕远辞缓缓直起身,嘴角渗出的血丝为他温润的面容平添几分妖冶。他随意抹去血迹,目光灼灼地盯着慕熙:“怎么没去灵彩县?”
——
“你喜欢的人,此刻正在和别人打情骂俏。”
白天慕远辞将光屏推到慕熙眼前的记忆闪回。
热搜视频里沈吏与顾家兄弟的互动格外刺目。
慕远辞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孩子,却字字诛心:“小熙,你争不过顾臻楚,更斗不过顾庭鸩。不如……别喜欢他了?”
“那我该喜欢谁?”慕熙冷笑,药效渐退的指尖死死攥住床单,布料在他掌心皱成扭曲的沟壑,像他们这段畸形的关系。
墨绿色眼眸里盛满讥讽:“喜欢你吗?我亲爱的……哥哥?”
最后两个字从齿缝间碾出,带着淬毒的恨意。
慕远辞依旧从容,修长的手指整理着袖扣:“我没当你是弟弟。”
他刻意省略了“从没”这个时间状语。
记忆倒回八岁那年。父母常年在外,性格孤僻的男孩对着生日蜡烛许愿,想要一个玩伴。
第二年春天,家里就多了个墨绿色眼睛的瓷娃娃,穿着短裤短袖,皮肤白得能透光。
“叫他慕熙吧。”小远辞说。
往后的岁月里,少年悉心照料着这个会发光的小太阳。
直到某天,他突然发现那个总是软软叫着“哥哥”的男孩,眼角眉梢都长成了蛊惑人心的模样。
等他惊觉时,心底的野兽早已挣脱牢笼。
于是他刻意疏离,可是瓷娃娃似乎感受不到,一直在他面前晃荡,任慕远辞如何抑制,内心见不得光的藤蔓依旧在疯狂肆长。
直到——
那个易感期的雨夜,绵延不绝的敲门声不断击破心中的理智,他打开门,少年身上若有如有的奶香味omega气息,瞬间激起alpha极强的占有欲,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他将发疯似地把最珍视的宝贝拖入深渊,亲手打碎了那片纯净的绿。
慕远辞凝视着床上浑身印记的少年,眼底翻涌着病态的满足。他轻轻抚过那些淤痕,像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阳光开朗的慕熙死在了十七岁雨季。但慕远辞从不后悔——既然得不到纯粹的爱,那就要最深的恨。
“滚!”慕熙猛地闭上眼,纤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颤抖的阴影。他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铁锈味也不肯松开。
脑海中不断闪回那个视频画面——沈吏与顾庭鸩对视时微妙的神情,像一根刺扎在心头。
让他目睹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刻就站在床边,用那种令人作呕的温柔目光注视着他。
慕远辞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那个将他一生命运劈成两半的雨夜。
十七岁那年,他最敬重的兄长撕下伪善的面具,露出狰狞的獠牙。
记忆里温暖的手掌变成禁锢的枷锁,熟悉的松木香化作催情的毒药。
那晚的雨声至今仍在耳畔轰鸣。
吵得慕熙头都快炸了。
慕熙无数次午夜梦回,都在想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会被敬爱的兄长如此对待。
或许……或许那一夜只是一场噩梦,是慕远辞神志不清。
可是,身上钝痛的异样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屈居于心里亲近之人之下哭喊求饶的场面,那几乎击碎了他全部的自尊和认知。
而真正让他感觉恶寒的是在书房门口听到慕远辞承认对他心存异心的那一刻,他恍然间发现那个体贴入微的兄长原来是一只绅士温柔的恶兽,他把他毫不留情地拖入深渊之中。
慕熙迫切想要一个公道,可是重声誉的慕父不会为了一个养子而真正地降罪于自己亲生儿子,于是慕熙近乎与慕家决裂。
他没有离开慕家,但是从那以后他与这个家就像两块浮冰。
同时,慕熙企图通过花心来伪装自己早已糜烂的内心和灵魂,企图让伸向他的藤蔓望而却步。
所有人再提到慕熙时,都会嗤之以鼻——慕家的那个污点。
后来慕远辞在外交部工作,回家频率极少,慕熙与慕父、慕母的关系才有所缓和。
这十年,慕熙以为慕远辞会有所愧疚,对他的想法也会淡漠,可是这五天,慕远辞又一次撕破他温润如玉的面具,对他露出獠牙,刺入他的骨髓,打破他对恋爱的幻想,对未来的幻想。
慕熙回到慕家主宅的原因是慕父之前答应过他,只要慕远辞再一次对他伸出手时,他就可以脱离慕家,远离那个人面兽心的恶魔。
当然,这也是慕熙没有跟慕家决裂的原因。
——
慕熙恨之入骨地刮了好几眼慕远辞,随后理了理他的衣襟越过慕远辞走向慕父。
“按照协议,只要再有一次,我就可以脱离慕家,还可以答应我一个请求,现在可以履行了吧。”
“什么协议?”慕远辞心里一怔,目光深深地看向慕熙和慕父。
“当然作数。”慕父丝毫没给自己亲儿子一个眼神,“你想让我做什么?”
“不要,”墨绿色眼眸迸发出沉郁而又坚定的光,“再让慕远辞出现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