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心跳频率（修订版）
夏汐一中校园内出现了两个步伐矫健的身影，终于在上课铃的前一分钟踏进教室。两个人迅速落座，冲对方相视而笑。
沈砚知率先开口："下次早点出来，这次差点就迟到了。"
沈砚知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高挺的鼻梁在晨光中投下一道锐利的阴影。她天生带着攻击性的眉眼此刻正低垂着，浓密的睫毛也遮不住眉骨压着眼窝的凌厉走势，像是工笔勾勒的山水画里最陡峭的那道峰峦。
校服领口总被她折得刀裁般齐整，露出嶙峋的锁骨线条，整个人像把未出鞘的唐刀。
"知道啦！刚开学我的灵魂还残留在暑假，还没适应过来。"林疏雨叼着豆浆吸管含糊回应，塑料杯壁被她无意识地捏出咔啦轻响。
"明天我早点叫你。"沈砚知义正言辞地说完，顺手抽走她手里摇摇欲坠的杯子，指尖蹭过对方黏着糖渍的虎口。
"好——"林疏雨拖长音调敷衍，突然伸手把沈砚知翘起的衣领折平，"沈老师今天仪容仪表不合格哦。"
上课铃骤然响起。数学老师抱着教案走进教室时，林疏雨正猫着腰在课桌前小心翼翼地啃鸡蛋灌饼，闻声便把吃剩的一点碎屑残渣给用塑料袋封起来。
沈砚知眼皮都没抬，骨节分明的手背绷起青筋，修剪得极短的指甲在晨光里泛着珍珠母贝的冷光。左手却精准抽出一张纸巾拍在她手边，右手已经翻到今天要讲的页码。"第三题。"
她压低声音，指尖在例题上点了点，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像十枚泛着珠光的贝壳。
林疏雨眨眨眼，突然把脸凑近课本："知知，放学跟我去新开的奶茶店呗！她们家芋泥麻薯——"
"林疏雨！"粉笔头精准砸在课桌中央，"说说这道题的解题思路。"
被点名的人悠悠站起来，小腿在课桌下轻颤。突然，沈砚知的帆布鞋侧抵住她冰凉的脚踝，像无声的锚点。
"呃，先用余弦定理？"林疏雨用脚勾回滚走的笔，却踩到沈砚知及时伸来的鞋尖，"然后……然后……"
"建立坐标系。"沈砚知目不斜视地补充，耳廓却因为对方蹭过脚踝的体温微微发烫。
数学老师周敏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下次上课专心点。"她敲了敲林疏雨空荡荡的笔记本，"公式抄50遍。"
"好的老师！"林疏雨垮着肩膀坐下，用笔尖狠狠戳笔记本："这破公式值得抄50遍？让我去西天取经啊？"
沈砚知翻书的指尖一顿，纸页边缘被捏出一道细褶。她垂眸盯着那道折痕，喉结轻微滚动了一下。
"知知，你评评理——"林疏雨突然转头，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沈砚知的脸，"……等等，你在笑？"
迅速垂下的睫毛在镜片后投下阴影："没有。"
"你绝对在笑！"林疏雨脸颊亲昵的蹭着她的肩膀，"你嘴角绷得跟拉链似的，但眼睛弯了！"
温热的呼吸裹着蜜桃味唇膏的甜香袭来，沈砚知咬住下唇，却漏出一声琴弦般的颤音："你的错觉。"
林疏雨眯起眼："沈砚知，你知不知道你憋笑的时候——"她指尖划过对方泛红的耳尖，"这里会出卖你？"
"啪！"沈砚知猛地合上书，前排同学惊愕回头时，她已经恢复成那副无懈可击的冷淡表情："抄你的公式。"
周敏的皮鞋声突然停在课桌旁。阴影笼罩下来，沈砚知的后背绷成一条直线，而林疏雨还歪着头，笔尖在纸上画出一串无意义的螺旋线。
"沈砚知，"老师叩了叩她摊开的笔记本——上面是林疏雨偷偷画的Q版小人，"下课来我办公室。"她意有所指地瞥了眼林疏雨，"以及，管好你的同桌。"
"好的。"沈砚知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神，指甲在掌心留下四个月牙形的凹痕。
等老师走远，林疏雨憋红着脸戳她手臂："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
沈砚知叹了口气，指尖轻轻弹了下她的额头，却在触碰的瞬间蜷缩收回："笑够了吗？笨蛋。"
"那你不还是跟笨蛋做同桌！"林疏雨恼羞成怒地去勾她袖口，校服布料在指间滑走如游鱼。
沈砚知转身时下颌线绷得锋利，嘴角却挂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常年被父亲要求贴墙站练就的笔挺身姿像棵雪松。她走过时带起的气流掀起前排女生的刘海，对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这个转学生明明生着双圆钝的鹿眼，眼尾却像开了刃，看人时总带着解剖实验课般的审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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