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会课的铃声响起时，班主任周敏敲了敲黑板擦："现在公布班委名单。"
粉笔灰簌簌落在讲台上，"班长沈砚知，纪律委员许昭昭，语文课代表江挽星，数学课代表梁静茹，英语课代表……。"班主任不疾不徐的念着班干部名单。
林疏雨听到某人的名字，便猛地转头看向身旁的人——沈砚知正用眼镜布擦拭着眼镜表面的灰尘，听到任命连睫毛都没颤一下，只有笔袋里突然发出"咔"的轻响，像是某根铅笔被捏断了。
"哇哦，沈班长~"林疏雨用手肘捅她腰侧，却戳到对方及时竖起的硬皮笔记本，"年级第一果然势在必得？"
沈砚知终于抬眼，镜片后的目光像手术刀般精准剜过来："你纪律分扣到临界值了，林同学。"
她意有所指地看向前排——梳着整齐波波头的许昭昭正在本子上记录什么，钢笔尖划破纸面的沙沙声令人头皮发麻。
放学的铃声刚响，林疏雨就迫不及待地把书包甩到肩上："知知，我在校门口等你！"
她像只轻盈的燕子掠过课桌椅，发尾扫过正在收作业的江挽星的脸颊。
"抱歉啦！"林疏雨回头喊道，却看见江挽星不以为意地笑着，腕间的铃铛手链叮当作响。
沈砚知轻轻叹了口气，收拾好书包走向讲台。许昭昭已经等在那里，手里捧着纪律记录本："班长，今天迟到名单。"
她的指尖点在某个被反复涂改的名字上——林疏雨三个字被划掉又写上，旁边画了个小小的哭脸。
"我会处理。"沈砚知接过本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个涂鸦。
"还有这个。"江挽星突然从后面冒出来，把一摞语文作业塞进沈砚知怀里，"周老师说要班长先检查完再交到办公室。"她眨眨眼，"辛苦啦，新任班长大人~"
沈砚知扶了扶眼镜，看着两个截然不同的背影——许昭昭迈着规整的步伐离开，而江挽星蹦跳着去追已经跑远的舞蹈社学姐。
初秋的暮色染红了校门前的梧桐树。林疏雨蹲在路边，正用树枝逗弄一只三花猫。
"知知！"她看见熟悉的身影，立刻丢下树枝扑过来，"怎么这么慢啊！"
沈砚知侧身避开她的飞扑："班务。"简短的回答后，她突然问道，"上周三早读，你为什么迟到？"
林疏雨眨眨眼："你翻纪律本了？"她突然笑起来，凑近沈砚知耳边，"因为我在校门口看见一只超可爱的流浪猫，就跑去便利店买了火腿肠喂它。"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廓，"怎么样，新官上任要记我过吗？"
沈砚知加快脚步："下次提前五分钟出门。"
"知道啦~"林疏雨小跑着跟上，"话说老周今天找你到底说什么了？该不会..."她突然压低声音，"发现我上周偷偷在上课吃零食了吧？"
沈砚知嘴角抽动了一下："她建议我督促某人把物理从42分提到及格线。"
"什么嘛！"林疏雨夸张地捂住胸口，"我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大秘密！"
晚自习的灯光白得刺眼。林疏雨正对着物理试卷发呆，教室后门突然被推开。
几个举着招新海报的学长学姐鱼贯而入，最前排的男生敲了敲黑板，惊醒了打瞌睡的同学，“:周三放映《怦然心动》，附赠双语台词本。”
"吉乐社纳新啦！"扎脏辫的学姐直接跳上讲台，吉他弦扫出欢快的C大调，"会喘气的都能来！"
沈砚知听到那道熟悉的男声，下意识把埋在题海里的头抬起来，看到对方熟悉而又陌生的轮廓，心中升起了一股烦躁， 上面正在讲话的男生正是上周与林疏雨交换微信的学长。
林疏雨毫无察觉，只是余光看到沈砚知正在签字的申请表，瞬间直起身，发梢扫过那张申请表："我要报这个！"她抢过宣传单，彩色荧光笔在"免试入社"上画了好几个爱心。
沈砚知皱眉看着被蹭花的纸面，默默从书包抽出第二份申请表。
余光瞥见斜前方——许昭昭正用尺子比着填写文学社表格，每个字都工整得像印刷体；而她同桌江挽星已经和舞蹈社学姐击掌三次，腕链上的铃铛声响彻教室。
"英语社要笔试？"林疏雨突然凑过来看她的表格，鼻尖差点蹭到墨水未干处，"你明明说过社团是浪费时间！"
"作为班长需要表率。"沈砚知用胳膊肘隔开距离，却放任对方抽走自己备用的钢笔去填表。
她看着林疏雨在吉乐社特长栏写下"能吃三碗饭"，指节无意识地叩了两下桌板。
讲台上突然爆发欢呼。脏辫学姐正把吉他从江挽星脖子上摘下来："学妹！这是乐器不是围巾！"许昭昭的叹气声淹没在笑声里，她扶正被撞歪的名牌，继续誊写《班级纪律守则》。
沈砚知盯着那串熟悉的数字，突然把表格对折两次塞进信封："吉乐社活动室在顶楼。"她顿了顿，"没有电梯。"
杨晨打断了她们的谈话，在沈砚知的课桌前停下，笑着抽出吉他社传单:“我上次无意中在学校体育馆楼上听到你弹钢琴，你动作很标准，琴技挺好。”他腕间的运动手环闪过蓝光，和沈砚知手表上的电子屏同时跳动着19:30。
教室灯光突然闪烁两下，沈砚知抽回手的
动作被照得无所遁形。她转头看向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玻璃上蜿蜒的水痕像谁草草擦去的涂鸦。
暴雨突至时，江挽星正把报名表折成纸船，课桌位置正在林疏雨她们的斜上方。
她转过头来与林疏雨交流，开口道："疏雨，学长说要送你，让我知会你一声，怕你忘记看信息！"她晃着手机，屏幕上杨晨的消息还在闪烁：【我在教学楼东门等你】。
林疏雨冲向雨幕的姿态像只落单的雨燕。沈砚知的伞面向左倾斜成四十五度，露出右肩被雨水打湿的校服。她们在积水里踩碎路灯的倒影，水花惊飞了躲在屋檐下的麻雀。
"你明知道吉他社在顶楼..."林疏雨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腕间蓝白发绳缠着几缕湿发。
沈砚知把备用发绳套上她手腕："上周你喂的流浪猫，在活动室生了三只幼崽。"伞柄残留的余温透过掌心，"需要有人喂食。”
转角处忽然亮起手电筒的光，杨晨撑着一把明黄色雨伞站在梧桐树下："我送你回家？"他的校服外套沾满雨渍，运动鞋踩在水洼里溅起细碎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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