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雨幕心跳

雨帘在便利店玻璃上织出黏腻的蛛丝，杨晨把加热好的玉米汁推到她面前："明天周末，今晚要不要看场《怦然心动》？"

他指节敲了敲手机屏，锁屏壁纸是吉他社招新时拍的合影，"反正不用早起。"

林疏雨盯着杯口蒸腾的热气，恍惚看到上周沈砚知用保温杯接热水冲药片的场景——那人感冒时也要手里拿着个单词本背单词。

她无意识摩挲着蓝白发绳上凝结的雨珠，"学长怎么知道我想看这个？"

"我猜的，想不到我竟然猜到了。”杨晨往后一靠，勾起唇角，笑意盈盈的看着她。

而后又目光炯炯的盯着他，”那猜到了有什么奖励没有，比如陪我看电影？“。

玻璃门被风雨撞出呜咽，林疏雨噗嗤笑出声。这个瞬间她想起沈砚知记违纪时抿成直线的唇，那人永远分不清玩笑与逾矩的界限。放映厅空调吹散裙摆上的潮气时，林疏雨看着荧幕里搬运鸡蛋的少女，忽然想起上周沈砚知帮她拎流浪猫粮的样子。

那人把印着"42分"的物理试卷折成纸袋，冷着脸说："算了，重力加速度算错三次的人没资格提重物。"

当男主角开始数落梧桐树的不是，黑暗中突然传来纸袋窸窣声。

杨晨递来的焦糖爆米花泛着琥珀色光泽，像极了沈砚知钢笔漏墨时染黄的草稿纸边角。

她捏起一粒，听见自己心跳与影片配乐诡异地同频。

"睫毛上沾东西了。"杨晨忽然倾身，指尖掠过她眼下。这个动作太像月考时沈砚知用橡皮擦蹭掉她画在答题卡上的小猫。

林疏雨猛地后仰，后脑勺撞上椅背软垫。前排小情侣交握的双手在幕布光晕里变成重影，她突然看清自己掌心被发绳勒出的月牙痕——今早沈砚知帮她扎头发时，曾用钢笔尾端戳着那个位置说："小心点，我跟你说哦，毛细血管受压超过五分钟可是会导致组织缺氧。"

片尾曲响起时，帆布包里的手机发出嗡嗡震动。林疏雨看着锁屏上跳出的【沈砚知】未接来电，忽然发现杨晨的运动手环和那人手表显示着相同的时间：23:47。

"其实顶楼小猫......"她攥紧微湿的裙摆开口，却被杨晨的笑声打断。"

是沈砚知托我照看的。"他旋开矿泉水瓶，水珠滚过瓶身条形码，"她说有人喂猫总忘记戴手套。" 电影院里投射的光影在他瞳仁里碎成星子，"要现在回她电话吗？"

直到影片结束，两人并肩而行走在路上。巷口积水映着残缺的月，林疏雨按下回拨键时听见猫叫。电话那头传来纸张撕裂的轻响，沈砚知的声音混着雨声："林疏雨，你的手帕在猫窝里了。"

不知不觉间她已走到了寄存小猫的地方。抬头看见顶楼亮起的暖黄光晕，某个清瘦身影正举着手机电筒朝下晃了晃。42分的试卷在夜风里哗啦作响，像面投降的白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