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峻霖第三次检查手机静音状态时，前排的张晓转过头来："你今天怎么了？一直心神不宁的。"
"没什么。"贺峻霖把手机塞进书本夹层，"就是...今天严浩翔说有个重要消息要告诉我。"
"哦～"张晓拖长音调，"维也纳那位又搞什么浪漫惊喜了？"
贺峻霖耳尖发热。自从一个月前严浩翔的红烧排骨宣言通过教室音响公放后，他在法学院彻底成了"有家室的人"。连李教授上课提问到他时，都会调侃一句"今天家属没来旁听啊？"
"同学们请翻到第143页。"李教授走上讲台，敲了敲投影幕布，"今天我们讨论要约的撤销与承诺生效的时间差问题。"
贺峻霖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严浩翔昨晚神秘兮兮地说今天北京时间下午三点有"重大通知"，而维也纳现在才早上八点，那家伙肯定又熬夜了...
"贺同学。"李教授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响，"请你分析一下本案中要约失效的具体时间点？"
贺峻霖猛地站起来，膝盖撞在桌板上发出巨响。教室里响起零星的笑声，他红着脸翻开案例集："根据《民法典》第478条，要约人撤销要约的通知应当在受要约人发出承诺通知之前到达..."
讲台边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贺峻霖余光瞥见严浩翔的来电显示，心脏漏跳一拍。他下意识伸手去按拒接键，却不小心碰到了接听键和免提键——
"霖霖！我拿到茱莉亚音乐学院的offer了！！！"
严浩翔兴奋到破音的声音通过教室音响炸开，回声在阶梯教室里荡了三圈。贺峻霖僵在原地，手指悬在手机上方像被施了定身术。
"喂？霖霖？你听到了吗？全额奖学金！教授说我的原创作品集是他们近几年见过最有创意的！"严浩翔的声音继续从扬声器里涌出，"我知道这意味又要异地一年，但是...霖霖？你在听吗？"
两百道目光齐刷刷射向贺峻霖。李教授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诡异的光："贺同学，看来你今天带来了双重惊喜？"
贺峻霖手忙脚乱地关闭免提，手机却像着了魔似的卡住不动。严浩翔还在继续："...我已经查过了，纽约飞北京只要14小时，比维也纳近多了！对了对了，他们允许延期入学，所以如果你..."
"我、我在上课！"贺峻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一把抓起发烫的手机。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接着传来一声小小的"啊"。
整个教室鸦雀无声。李教授慢悠悠地踱到贺峻霖面前，伸手："电话给我。"
贺峻霖绝望地把手机递过去，感觉自己正在经历人生最漫长的社会性死亡。
"严同学是吧？"李教授对着话筒说，"首先，恭喜你获得茱莉亚音乐学院的录取。"教室里响起一阵掌声。"其次，"教授突然转向全班，"大家觉得，该不该让这位著名的'红烧排骨哥'兑现他上次的承诺？"
"该！！！"整个教室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起哄声。
李教授满意地点点头："那么严浩翔同学，下周三下午三点，请带着你的拿手菜来法学院204教室。"他停顿一下，补充道："顺便带上你的录取通知书，我想看看是什么样的才华，让我们贺同学连我的课都心不在焉。"
电话那头传来严浩翔结结巴巴的应答声。贺峻霖把脸埋进手掌里，耳朵红得能滴血。
下课铃响，贺峻霖像逃难似的冲出教室，却在走廊被李教授叫住。
"贺同学，"老教授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个文件夹，"这是去年维也纳大学交换生项目的资料。"他意味深长地说："我们和维也纳法学院有合作，优秀学生可以申请短期交流。"
贺峻霖瞪大眼睛："教授..."
"只是提供个信息。"李教授眨眨眼，"毕竟，法律和音乐一样，都需要...国际视野，不是吗？"
回到宿舍，贺峻霖的视频请求立刻被接通。屏幕那头的严浩翔头发乱得像鸟窝，眼睛却亮得惊人："霖霖！我是不是又搞砸了？"
"你什么时候申请的茱莉亚？"贺峻霖直接问道。
"就...三个月前。"严浩翔缩了缩脖子，"本来想给你个惊喜，如果没录取就当没发生过..."
"那现在呢？你打算去吗？"
严浩翔突然凑近镜头，鼻尖几乎贴在屏幕上："李教授说的是真的吗？你们真有维也纳交换项目？"
贺峻霖心跳漏了半拍："你...你想让我去维也纳？"
"我想让你做所有你想做的事。"严浩翔轻声说，"就像你一直支持我的'星光计划'一样。"他顿了顿，"但如果可以选...我当然希望距离能近一点。"
贺峻霖想起抽屉里那份已经填了一半的维也纳大学交流申请表——那是他上周在图书馆"偶然"发现的。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李教授会"恰好"在那天路过他的自习桌，又"随口"提起维也纳法学院的比较法研究有多出色。
"下周三。"贺峻霖突然说，"除了红烧排骨，你最好再准备个像样的甜点。"
"啊？"
"因为我要当面告诉你一个消息。"贺峻霖神秘地笑了，"关于下学期某个法学生的维也纳交流计划。"
屏幕里的严浩翔呆住了，嘴巴张了又合，活像条缺氧的金鱼。贺峻霖忍不住截下这个表情，决定把它加入"严浩翔经典表情包"合集——就在"我是面包"和"红烧排骨哥"旁边。
"等等！"严浩翔突然大喊，"那茱莉亚怎么办？"
"一年后的事情一年后再说。"贺峻霖柔声道，"现在，我建议严同学赶紧去研究维也纳有哪些好吃的甜品店——毕竟很快就要当导游了。"
严浩翔在屏幕那头又哭又笑，最后把脸埋进手掌里的样子，和贺峻霖今天在教室里的姿势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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