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客

贺峻霖第三次核对钥匙编号，才敢插入锁孔。崭新的防盗门发出轻微的咔哒声，推开时带起一阵细微的气流，阳光从落地窗斜射进来，在空荡荡的客厅地板上投下一片明亮的方格。

"严浩翔？"他试探着喊道，回声在未布置家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在卧室！"熟悉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带着些许闷响，"小心脚下，箱子还没整理完！"

贺峻霖踮着脚尖穿过堆满纸箱的走廊，看见严浩翔正跪在主卧地板上组装什么家具，后背的白色T恤已经被汗水浸透一片，头发上还沾着几片木屑。听见脚步声，他转过头，脸上还带着专注时特有的皱眉表情，却在看到贺峻霖的瞬间舒展开来。

"鞋柜的螺丝死活拧不进去，"严浩翔举起电动螺丝刀，表情委屈得像只被抢了零食的大狗，"说明书上明明说这是简易组装款。"

贺峻霖蹲下来检查，忍不住笑出声："你把E板和F板装反了。"他指了指图纸上细小的编号，"这里应该是凹槽朝外。"

"我就说怎么对不上..."严浩翔挠挠头，几片木屑从发间飘落。贺峻霖下意识伸手帮他拂去，指尖触到温热的额头时，两人都愣了一下。

"床垫送到了吗？"贺峻霖迅速收回手，转移话题。

严浩翔眨眨眼："在次卧，主卧那张明天才能送货。"他停顿片刻，突然凑近，"为什么非要买两张床垫？"

贺峻霖耳根一热，假装整理纸箱避开视线："...试用期。总要试试哪张更舒服。"

严浩翔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没再追问，但嘴角的笑意让贺峻霖心跳加速。

夜幕降临时，他们勉强拼好了鞋柜、餐桌和两个衣柜。贺峻霖瘫在刚拆封的沙发上，看严浩翔蹲在纸箱堆里翻找。

"你在找什么？"

"锅铲。"严浩翔头也不抬，"我买了速冻饺子当晚餐。"

"用一次性餐具吧，"贺峻霖指了指厨房方向，"厨具箱我还没拆。"

严浩翔却突然欢呼一声，举着个银色物体跑过来："找到了！你记得这个吗？"

贺峻霖看着那把略显陈旧的锅铲，记忆瞬间闪回大学时代——那是严浩翔第一次成功做出红烧排骨时用的铲子，后来成了他们合租公寓的"镇宅之宝"。

"你居然还留着..."

"当然，"严浩翔眼睛亮晶晶的，"这可是我的厨艺里程碑。"他转身往厨房走，"等着，今晚给你露一手。"

二十分钟后，贺峻霖望着桌上焦黑的不明物体，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这是...饺子？"

"煎的时间稍微久了点..."严浩翔心虚地戳了戳那团黑色物质，"要不我们还是点外卖吧？"

最终披萨拯救了他们的乔迁晚餐。饭后，严浩翔坚持要贺峻霖先去洗澡，自己收拾残局。当贺峻霖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时，发现次卧的床垫上已经铺好了干净的床单，床头柜上放着杯温牛奶，旁边是严浩翔龙飞凤舞的字条：「试用期第一天，祝你好梦。」

贺峻霖端着牛奶走到主卧门口，看见严浩翔正跪在地上铺临时床垫——只是几个拼在一起的瑜伽垫和毯子。听见动静，严浩翔转过头，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

"你就睡这个？"贺峻霖皱眉。

"就一晚上..."严浩翔话没说完，突然打了个喷嚏。

贺峻霖叹了口气，转身走向次卧："把枕头拿过来。"

"啊？"

"主卧床垫明天才到，"贺峻霖头也不回地说，"次卧这张够大。"

严浩翔抱着枕头站在次卧门口时，贺峻霖已经背对着他躺下了，只留出半边位置。床垫微微下陷，带着沐浴露的香气和体温，严浩翔小心翼翼地躺下，两人之间隔着一条无形的三八线。

"试用期提前结束？"黑暗中，严浩翔轻声问。

贺峻霖没回答，只是往后靠了靠，后背轻轻贴上严浩翔的手臂："暖气还没开通，有点冷。"

严浩翔僵了一秒，随即会意地展开手臂，将人揽入怀中。贺峻霖的发丝蹭着他的下巴，洗发水是熟悉的雪松味，和大学时一样。

"晚安，新房客。"严浩翔在贺峻霖发顶落下一个轻吻。

窗外，新家的第一夜悄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