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光泽下的真相

货运站的探照灯像把锋利的手术刀，第三次切开公寓窗帘时，许棠看清了张极锁骨下方那抹金属反光。她伸手的瞬间，张峻豪踩碎的地板药片发出细碎爆裂声，八个人的呼吸同时停滞。

"别碰！"张极抓住她手腕的力道让两人都踉跄了一下。他颈侧皮肤下的金属片随着脉搏跳动，在强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白色。

许棠的指尖悬在那片冰凉上方，货运火车的汽笛声突然变得极远。她闻到初中体育器材室特有的铁锈味，混张极身上苦橙与硝复杂气息。"这是什么？"她的声音比想象中嘶哑。

左航的指节抵住张极后颈，朱鑫扣住他另一侧肩膀。八个人的影子在探照灯下交错成牢笼，张极的喉结滚动两下，突然开衣领。金属片表面"2018.09.14"的刻痕暴露在光线里，像道刚结痂的伤口。

"那天你转学。"余宇涵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翻开笔记本某页，泛黄的退烧贴包装上印着相同日期。许棠太阳穴突突跳动，这个数字在她视网膜上烧出白斑——正是她被锁在初中器材室的日子。

穆祉丞解开两颗纽扣的动作很慢。他锁骨下方嵌着相同的金属片，边缘缝合处还留着碘伏的黄色。"追踪芯片。"货运火车碾过铁轨的震动盖不住他声音里的砂砾感，"三十七个人围着器材室那天...我们八个去做了这个。"

许棠的食指无意识触碰张极的芯片。皮肤相触的刹那，记忆像被按了快进键——冰水灌进领口的刺骨，圆规尖划过锁骨的锐痛，储物柜铁皮上歪歪扭扭刻着的"去死"。她踉跄后退时撞上茶几，药瓶碎片在掌心压出新月形伤口。

八同时按住自己颈部。苏新皓袖口滑落露出针孔密布的手臂，张泽禹的笔记本啪地掉在地上，内散开的体温记录最早追溯到五年前。他们形成人墙围住颤抖的许棠，探照灯扫过的瞬间，所有芯片突然亮起微弱的蓝光。

"远程激活于七十二小时前。"张峻豪掰开烤化的追踪器，烧焦的芯片二维码在强光下显出一行小字。蓝光在地面投出蛛网状光路，许棠发现所有线条最终都指向自己脚踝——那里有道与芯片日期相同的陈旧疤痕。

"你们监视我？"许棠的声音被站突然启动的叉车轰鸣吞没。她踢开脚边染血的药瓶碎片，塑料残骸在地板上划出断续轨迹，像条奄奄一息的蛇穆祉丞抓住她手腕的力道比张极更甚。他颈间的芯片蓝光突然增强，照亮茶几玻璃下压着的初中毕业照——三十七个被剪去面孔的人形中，八个男生的耳后都有相同的月牙形疤痕。

"是保护。"左航的钥匙擦过她掌心，金属齿槽与轮椅扶手的锁孔完美吻合。远处救护车鸣笛的频率突然变化，与芯片蓝光的闪烁节奏完全同步。

张极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血点溅在许棠鞋尖。他拽过她流血的手按在自己芯片上，两组数字在强光下——2018.09.14与2023.09.14，正好五年。

货运站三点钟的收工铃刺破夜空时，八枚芯片的蓝光突然交织成网。许棠在光网中心看见自己扭曲的倒影，脚踝伤疤与所有光路连接处都浮现出相同的字母组合：X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