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二十分,公寓客厅被八枚芯片交织的蓝光笼罩。许棠的指尖在水果刀锋上压出白痕,抵住脚踝疤痕时,皮肤下浮现的"XT"字样正随着蓝光动。
"三十七段录像。"穆祉丞按下投影遥控器的动作很轻,墙面立刻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监控画面。每段视频角都标着相同日期——8年9月14日15:17,不同角度的体育器材室里,穿着初中服的许棠被三十七个学生围在角落。
峻豪突然踢翻茶几,药瓶碎片在投影画面上划出裂痕。"看第三排左数第五个镜头。"他的声音像生锈刀片刮过金属,"那个往你领口灌冰水的,去年因为藏毒进去了。"
投影里传来少年们尖锐的笑声,许棠看见十五岁的自己蜷缩在储物柜前,锁骨正被圆规尖划出渗血的"X"。她握刀的手突然被温热掌心包裹,左航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你脚踝的疤不是自残,是他们用烧红的班徽烙的。"
张极的咳嗽声从沙发后传来,越来越急,最后变成撕心裂肺的干呕。他撑起身子时,咳出的血块在木地板上溅出放射状轨迹,里面闪着细小的金属碎片。蓝光在血泊上方拼出跳动的数字:37→29→8。
"处理了二十九个。"朱志鑫的指甲掐进掌心,"转学的十二个,退学的七个,剩下十个..."他的视线扫过张极咳出的血块,"张极父亲是检察官余宇涵突然拽过许棠的手腕,紫外线灯照在脚踝疤痕上,皮下浮现出蛛网状的微型电路。"这不是监视芯片,是神经痛觉分流器。"他掀开自己衣领,锁骨下的芯片正在发烫,"你每次情绪崩溃,我们这里..."八个人的芯片同时发出蜂鸣,盖住了他的后半句话。
苏新皓扯开衬衫纽扣,心口位置的皮肤下嵌着硬币大小的透明装置,里面漂浮着血丝。"装在脊柱的,三年前你吞安眠药那次,张极连夜做了开胸手术改装到这里。"
许棠的刀尖划破脚踝时,八个人同时按住自己颈部。张泽禹的笔记本电脑突然弹开,监测界面显示八条神经电波曲线与她脚踝伤口的疼痛指数完美重合。穆祉丞抓起医用镊子夹起张极血里的金属片,放大镜显示上面蚀刻着与许棠疤痕相同的电路图案。
"XT是许棠,也是..."左航的后背撞上开关,顶灯亮起的瞬间,他扯开衣领露出肩胛骨上焦黑的烙痕,"牺牲的首字母。"
张峻豪踹开阳台门的巨响惊飞了夜鸟,暴雨立刻灌进来打湿电路板。八枚芯片的蓝光在水洼里折射成模糊的十字星图案,许棠看见每道光线都连着自己脚踝。她弯腰触碰水面时,三十七段监控录像突然同时跳转到空镜头——器材室地板上用粉笔画着八个手拉手的人形轮廓。
"我们八个那晚翻墙进来时,你体温已经降到三十二度。"穆祉丞的口擦过投影仪,画面切换成校医务室记录,泛黄的纸张上印着八组不同笔迹的签名,"校医不肯收,说救回来也可能脑损伤。"
张极的手突然抓住许棠脚踝,带血的手指按在疤痕边缘。监测屏幕上的九条电波曲线突然成一道剧烈震荡峰,茶几玻璃下的初中毕业照无风自动——被剪去面孔的三十七个人形中,八个男生的耳后都渗出血珠。
"现在明白了?"左航的指节敲在投影,2018年9月14日23:30的监控画面里,十五岁的穆祉丞正把昏迷的许棠裹进校服外套,"我们不是监视你,是在..."
余宇涵抢过遥控器删掉了最后三页病历记录,八个人突然分成两拨把许棠围在中间。张峻豪撞翻了伞架,苏新皓的琴弦崩断一根,朱志鑫的拳头擦过左航下巴时,张极的芯片突然爆出电火花。
医疗警报声刺破雨夜,张极抽搐着吐出带电路板的血块。许棠跪在血泊里捡起那片染血的金属,放大镜显示边缘刻着极小的数字:20180914-20230914。五年来第一次,八枚芯片的蓝光同时熄灭,只剩她脚踝的疤痕还在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