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痕下的真相

暴雨夜的公寓客厅陷入黑暗，只有医疗设备的红光间歇闪烁。许棠的指尖抚过金属碎片上20180914-20230914的刻痕，这个日期与她记忆中母亲签署监护协议的日期完全吻合。她突然抓起碎片划向脚踝疤痕，皮下立即浮现出完整的监护协议全息投影——

"这是......"

投影在暴雨声中抖动，显示八人五年前自愿签署的神经痛觉分流手术同意书。密密麻麻的中，"痛觉平均"六个字被高亮标注。手术示意图在墙面延展，显示每人体内芯片对应许棠一道旧伤疤的神经末梢。

医疗警报突然尖锐响起。张极血泊中撑起身子，带电路板的手指抓住许棠手腕。他锁骨下的芯片正随着投影变换颜色，像被无形的手弄的琴弦。

"当你用刀划伤自己时，"他咳出的血沫在电路板上那些细小的金属片立刻排列成神经网图案，"我们每人承受八分之一的痛觉。"

投影切换出三十七段监控录像的对比画面。左侧是许棠在器材室被欺凌的场景，右侧同步显示八个不同角度的医务室——十五穆祉丞正按着突然渗血的肩膀，朱志鑫的膝盖毫无征兆地出现淤青。

"不是监视。"余宇涵突然扯开衬衫，心口位置的透明装置里漂浮着血丝，"你每次情绪崩溃，这里的血丝就会增加。"

穆祉丞扑向试图病历的余宇涵。两人翻茶几时泛黄的纸张在雨中飞舞。某张病历记录飘到许棠脚边——2021年3月14日，她割腕当晚，八人同时因不明原因住院。

"这道对应我腕。"许棠颤抖的手指指向张泽禹耳月牙疤，监测屏幕立刻同步播放当时的神经电波共振影像，"这道对应烫伤......"她转向左航肩胛骨上的焦痕，"谁给你们权利决定我该承受多少痛苦？"

八枚芯片同时爆出火花。墙上的投影定格在手术同意书签名页——八个笔迹围绕许棠母亲的签名，日期正是她转学后第一次自杀未遂的深夜。张极的电路板突然投射出体温记录：2018年9月日2317，许棠32.1℃，八人同时出现低温症状。

"器材室地板上的粉笔轮廓......苏新皓的琴弦突然崩断，"是我们八个翻墙进来时踩出的。"

许棠扯开衣领露出锁骨最深的疤痕。投影立即切换成校医务室——昏迷的她被裹在校服外套里，而医务室角落，十五岁的张极正偷偷体温计按在自己颈动脉上。

暴雨突然灌入阳台八人的影子在积水中缠绕着许棠的伤痕，像无数道锁链。医疗设备的警报声与雨声混成混沌的轰鸣，盖过了张极那句被电路干扰断断续续的辩解："不是控制......是分担......"

许棠的指尖触到金属碎片边缘。那里还有一行极小的刻字：疼痛分流系统v3.2。雨滴打在投影上的签名处，许棠母亲笔迹的墨水渐渐晕开，化作八道蓝色光线连接每人后的注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