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飞爪迷迷糊糊看见几只猫在走来走去。他使劲睁开眼睛，只觉得自己的右眼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几片草药碎掉在了地上。

“嘿，飞爪，别乱动！”薄荷爪走到他面前，“你的眼睛受了好重的伤，乌鸣下手也太重了吧！他把你的右眼，连带右脸颊都抓下来了！你昏过去后他甚至还补了几爪！他不配当副族长！”

“他把你的右眼连带右脸颊都抓下来了。”飞爪觉得已经自己已经听不到薄荷爪后面的话了，因为听到这句话后，他顿时犹如坠入了冰窖。这意味着，这意味着我的右眼……我的右眼瞎了！我没有右眼了！

飞爪能清晰地感觉到右脸颊处传来的阵阵剧痛，也记得乌鸣一掌扇在了自己的右眼上。但他希望这一切都是个梦。为什么？明明……明明不久前我还拥有右眼的！为什么！这时，他听见了脚步声，是赤杨蕨走来了。赤杨蕨嘴里叼着一只乌鸫，那是飞爪最爱吃的食物。“飞爪……”赤杨蕨走到飞爪的窝前，放下了乌鸫，然后坐了下来。“飞爪，你还好吗？”

“不！我不好！我成了独眼龙！”

飞爪突然感到自己心底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怒火，在他的内心熊熊燃烧，他不由得怒吼出声。在这之后，他觉得心里畅快了不少。他看见赤杨蕨的脸上闪过惊愕、同情，然后是一种难以描述的神情。

“飞爪，我知道你很伤心，很愤怒。可你只失去了一只眼睛！你又不是完全瞎了！你还可以战斗，可以狩猎，可以像原来的你一样为族群服务！你成了独眼龙，是啊，没错啊，那又怎么样？你四肢健全，听觉没问题，尾巴完好无损，也没有其他的伤疤！你只是一只眼睛看不见了，脸上留下了一道疤，仅此而已！”

赤杨蕨生气又失望地大喊出来，木羽忍不住往这边看了几眼，紫罗兰绽仰头望了望赤杨蕨，薄荷爪在一旁偷偷注视着飞爪。飞爪从没见过自己温和开朗的老师发这么大的火，他知道自己这次真的过分了。飞爪垂头丧气地把头埋在两爪间。

薄荷爪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扯下飞爪脸上和后背、肩膀上的草药和蛛丝，将新的草药糊了上去，然后慢慢地舔匀。赤杨蕨的怒火小了些，他语重心长的对阴郁的飞爪说道：“飞爪，我刚刚语气重了些，希望你别放在心上。如果我是你，如果我也失去了一只眼睛，我肯定也会失落，也会难过。但是你要坚强起来，要知道，拥有那只眼睛并不比现在方便多少，失去那只眼睛也不一定就会带来麻烦。我相信，你很快就会振作起来的。”说完这些话，赤杨蕨抖了抖毛发，缓步走出了巫医巢穴。

直到赤杨蕨走进看不见的阴影里，飞爪才挪开了视线。赤杨蕨刚刚的话让他忍不住回味。是啊，我总得继续为族群服务，我应该尽快振作起来。我一定会的。

飞爪这才感觉到自己饿得厉害，马上一把抓过赤杨蕨带来的那只乌鸫，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吃饱之后，他感觉自己已经从失去右眼的阴影中完全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