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飞爪的伤势已经恢复了不少，至少不再传来不间断的疼痛了。今天是飞爪受伤以来第一次走出巫医巢穴。

虽然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飞爪还是因为族猫们看他那怪异的眼神而感到生气和害羞。特别是藤霜的孩子——小松鸦、小羽和小圆石的眼神，似乎是在看着一只可怕的、随时会扑上来的怪物。

赤杨蕨走了过来，先是示意飞爪走远点，然后，他蹲了下来。飞爪往远处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悄悄听着赤杨蕨的动静。赤杨蕨轻轻俯下身，对小松鸦、小羽、小圆石说道：“你们知道为什么飞爪长成那个样子吗？”小圆石抢答道：“我知道！小松鸦说他是怪物，生下来就长得那么可怕！”

飞爪听着这只天真无邪的小幼崽的话，几乎把牙都咬碎了才能忍住不扑上去扯下小松鸦的脸皮。赤杨蕨接着说：“不对。飞爪经历了一场恐怖的战斗，他非常勇敢，为了救我被一只猫把右眼抓下来了。”小羽害怕的说：“好恐怖呀！我们会不会也被抓掉一只眼睛？”赤杨蕨看了看她，说：“不会的，你们在营地里很安全。所以，请你们不要再那样看着飞爪了，那样他会很不舒服的。”

小松鸦撇了撇嘴，有些不服气地说道：“他长得又难看又恐怖，谁看了不害怕呀。而且我也没说错呀，他只剩下一只眼睛了，就是个怪物嘛。”小圆石喊道：“嘿，小松鸦，赤杨蕨刚刚说了我们不可以说飞爪是怪物！”小松鸦昂起头，不屑地说：“哪有，他没说，他只说了我们不要那么看他！哪里说了不让我们说飞爪是怪物？而且他本来就是怪物，都长成那样了。”

这时，藤斑的怒斥声传来：“小松鸦！你闹够了吧！不要再顶嘴了，你应该友善对待你的族猫，而不是嘲笑和讽刺！”小松鸦的音调也提高了，大吼道：“我才没有顶嘴！飞爪就是怪物！怪物怪物怪物！”

“闭嘴！”飞爪震耳欲聋的咆哮把小松鸦吓得浑身一激灵，动都不敢动。飞爪怒气冲冲地走过来，淡绿色的眼睛直视着小松鸦，似乎要把他盯出个洞来。飞爪一字一顿地吼道：“我不是怪物，我是只砾族猫！我是你的族猫，不是你口中的怪物！”

小松鸦浑身发抖，颤颤巍巍地道歉道：“好……好吧，你不是怪物，你是飞爪。对不起，飞爪。”飞爪的怒火消散了，这时他才注意到，几乎全部在营地里的猫都在往他们这边看，就连雀星也被自己的吼声引出来了。

雀星的蓝眼睛里闪过严肃的光芒。“我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小松鸦，你确实应该尊重你的族猫，特别是身带残疾的族猫更需要你的尊重。但是飞爪，你的情绪有些太过激动了，我知道你很生气，不过我觉得你该好好控制一下你的情绪。”

小松鸦低下头，小声说：“好的雀星，我以后不会嘲笑飞爪了。”飞爪并不想道歉。我根本没错！但是他还是低声说道：“我知道了，我下次注意。”随后，他赶紧跑出了营地。

“啊！好久没呼吸到营地外的空气了！”飞爪感觉自己的心情一下好了起来，紧跟在他后面的赤杨蕨也说道：“是啊，你可是在巫医巢穴闷了好长时间呢，这段时间落下的训练——”还没等赤杨蕨把后半句话说完，飞爪就打断道：“慢慢补回来嘛！我还不习惯只用一只眼睛看路呢。”

失去右眼的劣势很快表现出来了。在经过一片石楠灌木时，飞爪右腹的毛发被树枝钩住了，可他看不见，所以一绺毛发被扯了下来；路过湖边时，他被自己右侧的一块石头绊倒了。“唉！”飞爪一边舔着自己擦伤的脚掌，一边说，“还是两只眼睛好些。”

赤杨蕨却说道：“那可不一定，因为你只有一只眼睛，所以必须更刻苦地训练才能和其他猫的水平相当，所以你很可能会比他们更进一步了解这些技巧的关键。”飞爪嘀咕道：“也许吧。希望我能在被从右边袭击杀死之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