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白月光

暮色笼罩灵枢院时，天台的烤架已经冒出诱人的香气。阿川盘腿坐在半空中——准确说是坐在他自己用光粒子编织的吊网上，银白色短发被火光映成暖橘色。他正操纵着几颗特别明亮的光粒，像微型探照灯般在肉串上来回扫描。

"三分熟...五分熟..."他每报一个数，就有相应的肉串自动飞到盘子里，"季羡你吃几分？"

"全熟。"季羡坐在水箱边缘，手里转着根竹签，"上次吃你烤的半生不熟的肉，我拉了两天肚子。"

阿锦的黑雾正在烤架下方调控火候，闻言嗤笑出声："那是因为某人用实验室的辐射检测仪当温度计。"他手腕一翻，黑雾突然凝成小刀形状，精准地削掉一块烤焦的肉，"给，这块没糊。"

夜风送来油脂滋滋作响的声音，混合着远处隔离墙低沉的嗡鸣。季羡咬了口肉串，忽然问道："你们说...墙为什么会记录那段旋律？"

阿川的光粒子在空中拼出音符图案："要我说，肯定是建造者故意的！你想啊，几千年前那帮工程师——"

"你历史课又睡觉了吧？"阿锦的黑雾卷走阿川面前最肥的肉串，"隔离墙是自然形成的能量体，只是被人为加固过。"他咬了口肉，含糊不清地补充，"那段旋律，应该是某个经常靠近墙的人留下的声纹印记。"

季羡的竹签停在半空："就像...在沙滩上留下脚印？"

"差不多。"阿川的光粒子突然组成一个夸张的心形，"不过能被墙记住几千年的'脚印'..."心形炸成烟花，"绝对是特别重要的人！"

阿锦的黑雾悄悄缠上阿川的吊网："比如传说中的'白月光'？"

"对对对！"吊网突然升高两米，阿川兴奋地手舞足蹈，"听说那人总在墙边下棋，还老赢老大！"光粒子拼出棋盘图案，"所以老大才在墙里建了那么多防御程序——"

吊网突然被黑雾拽回地面。"你从哪听来的野史？"阿锦的琥珀色眼睛在火光中闪烁，"官方记载明明是因能量风暴才加固隔离墙。"

季羡望着争论不休的两人，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他低头看向手中的肉串——不知何时，阿锦的黑雾已经偷换走了所有肥美的部分，只给他留了串青椒。

"喂！"

阿川的光粒子立刻组成裁判哨："犯规！阿锦选手第三次偷肉，罚酒一杯！"

黑雾不情不愿地卷来啤酒杯，却在半路突然转向。季羡只觉得眼前一花，整杯酒就泼在了阿川头上。

"我#￥%&...！"

光粒子与黑雾瞬间缠斗在一起，烤架被撞得东倒西歪。季羡抢救下最后两串肉，默默退到安全距离。夜风拂过天台，带来远处墙的共鸣声，那旋律若有若无，像是千年前的叹息。

第二日，资料室内，季羡的手指悬在一张略微泛黄的照片上方，指尖几乎要触碰到那个被涂黑的人影。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照片上投下条纹状的阴影，让那束玫瑰看起来像是在发光。

"等等，"他突然抬头，"新历217年...这不是三千年前吗？"手指移向照片角落的日期戳，"VII区建设初期的工作人员...怎么可能现在还..."

阿川的光粒子突然全部僵在半空。阿锦的悬浮椅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停止了转动。

"幻隅客的寿命本来就很长。"阿锦语气平淡，黑雾却悄悄缠上了相册边缘，"活个几千年很正常。"

季羡皱眉："可你们说这是研究员..."

"也有特殊案例。"阿川的光粒子重新活跃起来，在空中拼出DNA螺旋，"比如经过能量改造的..."

"比如邪神代理人。"阿锦突然打断他。

实验室瞬间安静得能听见仪器运转的嗡鸣。季羡的指尖无意识地在照片边缘敲了敲："...什么？"

阿川的光粒子组成一个夸张的惊叹号，随即被阿锦的黑雾打散。"VII区最早就是邪神的领地。"黑发少年转动悬浮椅，正面朝向季羡，"后来双方达成协议，由代理人监督隔离墙的建造。"

"而这个..."阿川的光粒子轻轻点了点照片上被涂黑的部分，"就是初代代理人。据说他每次巡查都带着玫瑰，说是要'软化墙的脾气'。"光粒子组成一朵滑稽的玫瑰花形状。

季羡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照片上的玫瑰包扎手法莫名眼熟——用星纹绸带打成双结，和他惯用的方式一模一样。

"所以璃是..."

"现任代理人。"阿锦的黑雾悄悄卷走照片，"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他能自由进出隔离墙？"

阿川的光粒子突然组成一个滑稽的哭脸："老大好可怜的！每天要处理那么多文件，还要帮邪神打工..."光粒子变成个小人形状，抱着一摞摇摇欲坠的文件，"连约会的时间都没有！"

季羡张了张嘴，却听见警报声突然响彻实验室。观测舱内的墙之碎片剧烈震颤，暗金色表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活跃期提前了！"阿川一把拽住季羡的卫衣后领往后拖，"今天先到这！"

在被推出门的瞬间，季羡余光瞥见阿锦迅速将照片塞进一本《灵枢院年度植物图鉴》里。黑雾在书脊上缠绕出"禁止翻阅"的字样，又很快消散。

......

等确认季羡走远后，资料室立刻炸开锅。

"你疯啦？！"阿川的光粒子在空中拼出巨大的问号，"直接提邪神代理人？"

阿锦的黑雾正在修复照片上的涂黑层："总比他继续追问好。"黑雾突然顿住，"...墨水被唾液溶解了。"

照片上，被涂黑的部分已经褪去大半，露出模糊的侧脸轮廓。虽然画面依然朦胧，但那束玫瑰的包装方式——星纹绸带双结——清晰可见。

"完了完了完了..."阿川的光粒子疯狂闪烁，"这要让他看见..."

阿锦当机立断撕下照片塞进嘴里。

"你疯啦？！"阿川一把掐住他脖子，"吐出来！那可是三千年前的——"

黑雾突然暴起，把银发少年按在墙上。阿锦艰难地咽下照片，擦了擦嘴角："现在没有了。"

沉默在资料室蔓延。片刻后，阿川的光粒子缓缓拼出一个问号："...好吃吗？"

"像放了三千年的玫瑰馅饼。"阿锦干呕了一下，"带墨水的。"

......

次日清晨，后勤部在资料室发现：

1. 被果汁浸透的《VII区建设纪要》相册

2. 墙上的光蚀涂鸦：

【借阅一张照片，用阿川的下午茶抵债】

3. 垃圾桶里的化验报告：

【样本成分：古法墨水、玫瑰香精、幻隅客唾液】

【备注：不建议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