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恶的小猫

午后的阳光慵懒地洒在灵枢院中庭，紫藤花的影子在石桌上摇曳。季羡正埋头整理档案，突然听见"啪嗒"一声——他的钢笔不见了。

一只通体漆黑的猫不知何时出现在档案堆上，嘴里正叼着那支限量版钢笔。它异色的双瞳在阳光下闪烁，左眼琥珀，右眼紫罗兰，此刻都眯成了狡黠的细线。

"喂，那个不能吃！"季羡伸手去抢，黑猫却灵巧地一个后空翻，顺带用尾巴扫走了他放在一旁的柠檬糖。

"又来了！"

阿川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传来。银发少年今天难得没穿白大褂，深蓝色连帽衫的口袋里塞满了各种零食包装袋。他指尖的光粒子组成一张细密的网，却在即将罩住黑猫的瞬间——

黑猫突然一个急转弯，爪子精准地勾走了阿川口袋里露出半截的巧克力棒。

"我的限量版熔岩巧克力！"阿川惨叫一声，光粒子网瞬间溃散成烟花状。

阿锦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紫藤架下，黑色卷发扎成的小揪揪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他的瞳孔在看到黑猫的瞬间变成了琥珀色竖瞳，黑雾从指尖渗出。

"等等，"季羡突然皱眉，"幻隅客的瞳孔不是只有在使用能力时才会变吗？"

黑猫趁机又顺走了阿锦藏在袖口里的芒果干。

"应激反应。"阿锦的瞳孔已经恢复圆形，但黑雾仍在涌动，"遇到危险时会不受控制地变化。"他边说边操纵黑雾去抢巧克力，却被黑猫一个甩尾打散。

季羡看着两人手忙脚乱地围堵黑猫，忍不住问："你们这么紧张，是怕巧克力对猫有毒？"

"哈？"阿川的光粒子在空中拼出一个巨大的问号，"当然是因为那是我排了三小时队才买到的限定款！"

黑猫已经轻盈地跳上围墙，优雅地撕开巧克力包装。在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它慢条斯理地吃完了整根巧克力棒，连包装纸都舔得干干净净。

"等等..."季羡揉了揉眼睛，"猫不是不能吃巧克力吗？"

阿川和阿锦突然僵在原地，交换了一个心虚的眼神。

"这个嘛..."阿川的光粒子开始在空中画圈圈。

"特殊品种。"阿锦的黑雾悄悄卷走了地上的包装纸。

黑猫满足地舔了舔爪子，右眼的紫罗兰瞳孔微微扩大。季羡恍惚间看到瞳孔深处有星辰流转的幻象，但下一秒，黑猫就打了个哈欠，跳下围墙消失不见了。

石桌上只留下几枚清晰的猫爪印，和一张被咬破的零食清单——上面详细记录了阿川阿锦私藏零食的位置。

"它怎么知道我把跳跳糖藏在通风管里的..."阿川哭丧着脸。

阿锦默默掏出一本《防猫指南》，翻到最新一页写下："第七十三条：不要试图和猫讲道理。"

傍晚的灵枢院笼罩在橘红色的余晖中，季羡抱着一摞档案穿过中庭。拐角处传来细微的"沙沙"声，他循声望去，发现那只异瞳黑猫正蹲在璃的办公室门前，尾巴尖有节奏地轻叩着门板。

"你也找他？"季羡蹲下身，试探性地伸出手。黑猫这次出奇地温顺，不仅没有躲闪，还主动蹭了蹭他的指尖。就在他触碰到那条暗红色绸带的瞬间——

办公室门突然打开。黑猫"嗖"地窜了进去，熟门熟路地跳上璃的肩膀，亲昵地用脑袋蹭着他的脸颊。季羡站在门口，看着璃苍白修长的手指自然地抚过猫背，动作熟稔得仿佛重复过千百次。

"你们...认识？"季羡莫名觉得这一幕有些刺眼。

璃还未开口，黑猫突然转头冲季羡歪了歪脑袋。右眼的紫罗兰色瞳孔微微扩大，在那一瞬间，季羡仿佛在那深邃的瞳孔中看到了无数星辰流转的幻象。

"它是我一个手下...养的。"璃的声音平静无波，手指却不着痕迹地按住了黑猫想要扒拉抽屉的爪子。

季羡正想追问，走廊上突然传来一阵骚动。阿川的光粒子像烟花般炸开，伴随着他气急败坏的喊声："它又把我的限量版薯片顺走了！"

阿锦紧随其后，黑色卷发的小尾巴都跑歪了："还有我藏在《量子力学》课本里的软糖！"

黑猫得意地甩了甩尾巴，从璃的肩膀上轻盈跃下，嘴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包印着外文的小鱼干。

"等等！那是我托人从法国带回来的！"阿川的光粒子组成一个巨大的哭脸。

阿锦的黑雾悄无声息地蔓延："所以你们追着它跑是因为..."

"它偷吃了三份机密实验报告！"阿川义愤填膺地指控。

"准确地说，"阿锦冷静地补充，黑雾正在修复被猫爪印覆盖的数据板，"是专挑记载着墙之碎片共振频率的那几页。"

季羡挑眉："一只猫会对这种数据感兴趣？"

"当然不——"阿川的光粒子突然被黑雾捂住。阿锦面不改色："是院长悬赏捉拿它。据说它上周还弄坏了古董花瓶。"

黑猫不知何时已经蹲在了通风口，优雅地舔着爪子。听到"古董花瓶"时，它异色的双瞳闪过一丝人性化的讥诮。

深夜的档案室静得落针可闻。季羡独自翻阅资料时，黑猫再次神秘出现。它叼来一张泛黄的便签，上面是某种古老文字。正当季羡试图辨认时，门外突然传来阿川的惊呼：

"朔烬那家伙居然——"

"嘘！"阿锦的呵止声伴随着黑雾涌动的声响。

门缝下溜进一缕黑雾，悄悄卷走了那张便签。季羡抬头，正对上黑猫意味深长的目光。右眼的紫罗兰瞳孔中，隐约浮现出某个遥远国度的海岸线。

"原来你在国外有手下？"第二天早餐时，季羡状似无意地问璃。

璃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顿："阿川告诉你的？"

"不是，"季羡注视着茶水倒映的晨光，"是猫的眼睛告诉我的。"

窗外突然传来院长的怒吼。三人循声望去，只见前厅的花园里，几株珍贵的蓝玫瑰被连根刨起，泥土上留着清晰的猫爪印。黑猫正悠闲地蹲在喷泉边，脖子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块"值班员"的烫金工牌。

"它得在这里当满八小时吉祥物。"璃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无奈，"顺便接待访客赎罪。"

季羡看着黑猫生无可恋地用爪子推着访客登记簿，一位老婆婆正惊喜地摸着猫头："你们灵枢院的接待员真特别！"

"它还会盖章呢。"阿锦的黑雾悄悄操纵着印章，在访客单上摁下猫爪形状的红印。

午休时分，季羡发现黑猫鬼鬼祟祟溜进了璃的办公室。透过虚掩的门缝，他看见猫正用爪子扒拉璃的袖口，而璃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鱼干，包装上赫然印着外文标签，跟上午的一样。

"是那个....."季羡眯起眼睛想看清产地，突然被阿川从背后勾住肩膀。

"看什么呢？"银发少年的光粒子故意晃他眼睛，"对了，下午要不要一起去——"

办公室门突然打开。黑猫叼着小鱼干趾高气扬地走出来，工牌上不知何时多了枚小小的银色徽章——与璃常戴的那枚一模一样。

午夜的灵枢院档案室笼罩在幽蓝的应急灯光下。季羡轻轻推开沉重的橡木门，尘埃在光束中起舞。他指尖拂过书架，突然在《第七区植物图谱》的书脊上摸到一丝异样——星纹绸带的残角正从书页间探出头来。

"抓到你了。"季羡抽出伪装成图鉴的档案，封底烫金的"α-107"编号在黑暗中泛着微光。

"喵~"

黑猫不知何时蹲在了窗台上，右眼的紫罗兰瞳孔在月光下流转着星云般的纹路。它轻盈跃下，将一页残破的羊皮纸放在季羡脚边。纸面上的古文字正在缓慢消退，就像被无形的手擦去。

【■■■更迭仪式■■■】

【条件：玫瑰■■■记忆■■■】

【警告：禁止■■■】

季羡刚俯身去捡，纸张突然化为虹彩光尘。黑猫的尾巴扫过飘散的光点，那些微粒竟在空中重组为三行诗句：

"青石巷尾棋子冷"

"纸鸢断线坠东墙"

"谁人拾得旧时光"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黑猫的瞳孔骤缩，羊皮纸的光尘被它吸入右眼。阿川撞开门的瞬间，季羡只来得及看到猫尾尖最后一点金光消失在通风管道里。

"你看到它了对吧？"阿川的光粒子在头顶炸成烟花状，"那只小偷！"

阿锦的黑雾悄无声息地抹去地面残留的光痕："它偷了什么？"

"什么都没..."季羡话音戛然而止。他的监测仪自动弹出一条历史记录：

【00:17:23 检测到α-107波段共振】

这个编号与被替换的档案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