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季的北京飘满柳絮。俞婉清站在中央音乐学院礼堂后台，看着镜子里身披学士服的自己。领口别着那枚音符胸针——四年前周父送的礼物，如今边缘已经有些磨损。
"紧张？"周屿从身后环住她，下巴冒出淡青的胡茬。他刚结束研究生复试，身上还带着外地风尘。
"有点。"俞婉清调整着他的领结，"没想到最后是我先上台。"
他们曾约定，谁先毕业对方就要在台下献花。但此刻周屿手里空空如也——按照计划，花应该由坐在观众席的周父周母转交。
"你爸妈到了吗？"
周屿点头："刚发消息说堵在五环了。"他忽然压低声音，"其实...我有个惊喜给你。"
他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袋。俞婉清拆开，是份印着"中国青年出版社"的合同。
"《袖间星辰》...出版合同？"她瞪大眼睛，"你什么时候..."
"去年就开始联系了。"周屿笑着擦掉她眼角的泪，"北大才女的处女作，当然要隆重些。"
合同最后一页夹着张照片：高中教室，阳光透过玻璃窗，将两张并排的课桌镀成金色。照片背面是周屿的字迹："给最开始的我们"。
毕业典礼结束后，他们在校门口见到了风尘仆仆赶来的周父周母。周父的西装皱巴巴的，手里却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束满天星——俞婉清最喜欢的花。
"路上追尾了。"周父干巴巴地解释，"车在修理厂。"
周母笑着补充："他非要亲自开车，说网约车配不上毕业礼物。"
礼物是套精装的《飞鸟集》典藏版，扉页有周父工整的题字："给我们的另一个骄傲"。
晚饭选在北大附近的小馆子。席间周父突然问："工作定了？"
"嗯，出版社编辑。"俞婉清答道，"下周一入职。"
周父点点头，转向儿子："你呢？"
"等复试结果。"周屿给父亲添茶，"李教授推荐我去国家大剧院实习。"
"嗯。"周父抿了口茶，"有困难就说。"
这句简单的话让餐桌陷入诡异的沉默。四年过去，曾经的剑拔弩张早已化为别扭的温情。周母适时地转移话题："婉清，你妈妈下周的学术会议..."
走出餐馆时，夕阳正好。周父突然叫住儿子："你小时候那张照片...我带在身上。"
周屿愣住了。那是十岁生日时被撕碎又粘合的照片，父亲曾嗤之以鼻。
"人这一生..."周父望着远处的车流，"能找到愿为之放弃六便士的月亮，是福气。"
回出租屋的地铁上，周屿一直握着俞婉清的手。四号线依旧拥挤，他们肩并肩站着，像两棵依偎的树。
"其实我还有个惊喜。"到家门口时，俞婉清突然说。
她从书桌抽屉取出两张机票："下个月，冰岛。极光观测团。"
周屿拿起机票，发现背面写着"蜜月旅行预演"。
"你..."
"先别激动。"俞婉清红着脸掏出戒指盒，"是易拉罐拉环改造的。等你有钱了再换真的。"
周屿单膝跪地时碰倒了吉他，琴弦发出清脆的共鸣。他把拉环套在她无名指上，声音有些发抖：
"从课桌到极光，从校服到婚纱...你愿意吗？"
俞婉清的回答被吻封缄。窗外，北京华灯初上，而他们的星辰才刚刚开始闪耀。
【番外·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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