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雨水冲刷着岚江市老城区斑驳的广告牌，霓虹灯在积水中扭曲成诡异的色块。林骁将卫衣兜帽往下压了压，指节敲击着键盘，屏幕蓝光倒映在防毒面具的目镜上。

"信号屏蔽还剩三分钟。"耳机里传来叶晚秋的声音，混着电流声的机械女声像是从深海里浮上来。林骁盯着监控画面里晃动的黑影，走私船卸货的撞击声穿透集装箱铁皮，与雨声混成浑浊的轰鸣。

他最后检查了一遍电磁脉冲装置的频率波段。三个月前在城南垃圾场拆解报废警用机器人时发现的军用级信号干扰器，此刻正在他背包里发出细微蜂鸣。警用无人机群正在三公里外例行巡逻，只要错开人脸识别系统的动态捕捉窗口，他们就能像幽灵般切入这座城市的监控盲区。

"行动。"

装箱顶棚突然传来金属变形的撕裂声，林骁在抬头的瞬间已经拔出腰间的泰瑟枪。钢筋骨架如同被巨兽啃噬般向两侧翻开，暴雨裹着月光倾泻而下，陆沉握着液压剪的身影割裂了黑暗。这个前特警队爆破手总喜欢用最暴力的方式开路。

十二个孩子蜷缩在霉变的纸箱堆里，手腕上的电子镣铐闪着红光。林骁的瞳孔微微收缩——那不是普通的人口贩卖，镣铐内侧的芯片读取口分明是黑市器官交易的标记。叶晚秋的警告在耳边炸响："注意七点钟方向！"

橡胶子弹擦着他耳际飞过，击中后方持刀冲来的壮汉。血腥味在潮湿空气里爆开，林骁转身时看见程墨正在给霰弹枪换弹，战术手套上的夜光涂料划出冷冽的弧线。这个总是带着金属酒壶的女人连杀人都有种漫不经心的优雅。

"医疗组接应点变更到3号仓库。"林骁扯断电子镣铐时将数据线插入接口，走私船数据库开始像被抽去骨肉的鱼般瘫软在屏幕上。当他看到"归巢计划"的加密文件时，雨声突然变得很遥远。三年前父亲躺在ICU的样子又浮现在防毒面具的雾气里，那些插满全身的管线也是这样闪烁着冰冷的蓝光。

陆沉突然按住他的肩膀，沾满雨水的战术面罩下传来闷响："有狗。"林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警用机械犬的红外扫描仪正在两百米外的巷口晃动。叶晚秋的呼吸频率变了："不可能...我明明篡改了巡逻路线..."

程墨的酒壶撞在集装箱上发出清脆声响："是活的。"她举起枪管，雨水顺着消音器滴成银线，"三条杜宾，戴着眼部摄像装置。"林骁感觉后颈渗出冷汗，能驯养警犬的绝不是普通黑帮。当第一声犬吠刺破雨幕时，他按下了电磁脉冲开关。

世界在瞬间寂静。

所有电子设备爆出青烟，孩子们手腕上的镣铐自动弹开。陆沉扛起两个昏迷的男孩冲向逃生通道，程墨的子弹精准贯穿扑来的犬眼摄像头。林骁在数据彻底销毁前抓住了文件传输的尾迹，那些破碎的代码里藏着某个医院的LOGO，像是蛰伏在黑暗中的蜘蛛。

当警笛声从港口方向传来时，他们已消失在通风管道的铁锈味里。林骁扯下面具，任由雨水冲刷脸上仿生皮肤粘合剂的味道。掌心的U盘还残留着电磁灼烧的余温，他知道自己又往真相的泥潭里陷了一步——三年前那场可疑的医疗事故，父亲体内消失的肾脏，还有此刻代码中闪烁的"白鹤生物科技"字样，正在记忆里编织成巨大的蛛网。

叶晚秋在安全屋门口拦住他，全息投影仪在墙上投出警告："岚江警局内网十分钟前更新了通缉画像。"画面闪烁间，林骁看见程墨的侧脸出现在悬赏令上，虽然做了像素化处理，但她颈后的朱雀纹身却清晰得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