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阳光透过礼堂高大的玻璃窗洒进来，在木地板上投下一格格明亮的光斑。程暖站在舞台侧边，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演讲稿的边缘，纸张已经被她捏出了几道细微的褶皱。
"下面有请学生会副会长，高三(2)班程暖同学为大家做新学期致辞。"
听到自己的名字，程暖深吸一口气，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讲台中央。台下立刻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和口哨声，她微笑着向同学们挥手，目光扫过坐满了高三学生的礼堂。
"谢谢大家。"程暖调整了一下话筒，声音清亮，"站在这里，我想起两年前自己作为新生第一次走进这个礼堂时的样子..."
她的演讲流畅而富有感染力，时不时引起台下会心的笑声。作为学生会副会长，程暖早已习惯了在众人面前发言，但她依然认真对待每一次机会，演讲稿修改了不下十遍。
正当她讲到"高三这一年我们将共同追逐梦想"，目光无意间落在了礼堂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一个身材高挑的男生独自坐在那里，与其他专注听讲或至少假装专注的同学不同，他戴着黑色耳机，正低头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即使在人群中，他也显得格格不入。
程暖认出了那是俞川，年级里出了名的"冰山学霸"。据说他能在各种竞赛中轻松摘金夺银，却几乎不参与任何集体活动。她只在物理课上与他有过零星交流，因为他总是坐在教室角落，一下课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演讲结束后，程暖收获了比开场更热烈的掌声。她鞠躬致谢，再次看向最后一排时，发现俞川已经收拾好东西，第一个离开了礼堂。
"程暖！讲得太棒了！"刚下台，好友林妙妙就冲过来给了她一个熊抱，"你看到没？连教导主任都在点头呢！"
"哪有那么夸张。"程暖笑着把演讲稿卷成筒状，"对了，物理老师是不是说要我们留一下？"
"啊，对了！老张说有事找你，在物理教研室。"
物理教研室里，张老师正和另一位老师讨论着什么。看到程暖进来，他招了招手："来得正好，程暖。关于下个月的校园科技节，学校希望今年能有些新意。"
程暖点点头："学生会已经在策划了，我们准备..."
"这次我想让你和俞川同学一起负责。"张老师打断她，转头看向门口，"正好，俞川也来了。"
程暖回头，看到俞川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依旧戴着那副黑色耳机，面无表情地看向这边。
"你们两个都是物理班的尖子生，合作起来应该很顺利。"张老师笑着说，"程暖的组织能力和俞川的创新思维，正好互补。"
俞川皱了皱眉，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太好了！"程暖主动走向俞川，伸出手，"我们一起努力吧！"
俞川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伸出的手，迟疑了两秒才轻轻握了一下，然后迅速松开。他的手掌干燥而温暖，触碰却短暂得像蜻蜓点水。
"我会把策划案发邮件给你。"他低声说完，转身离开了教研室。
程暖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张老师笑着打圆场："别介意，俞川就是这样，不太擅长社交，但在专业上绝对可靠。"
"没关系。"程暖笑了笑，心里却对这个神秘的同学更加好奇了。
接下来的几天，程暖通过邮件与俞川交换了几次科技节的策划意见。他的回复总是简短精准，不带任何多余的字眼。每当程暖试图在走廊或教室里与他面对面讨论时，他要么匆匆结束对话，要么干脆装作没听见。
周五下午，程暖抱着一摞资料从学生会办公室出来，经过音乐教室时，突然听到里面传出一段钢琴旋律。那声音忧郁而深沉，与校园里常听到的活泼练习曲截然不同。鬼使神差地，她放轻脚步，透过门上的小窗向里望去。
俞川正坐在钢琴前，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流畅地移动。他摘下了那副永远戴着的耳机，侧脸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柔和。此刻的他与平日里那个冷漠疏离的"冰山学霸"判若两人。
程暖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这意外的发现。直到曲子结束，俞川低头沉默片刻，重新戴上耳机，她才慌忙离开。
放学路上，程暖还在回味那首不知名的钢琴曲。转过教学楼拐角时，她突然刹住脚步——俞川蹲在灌木丛旁，正在喂一只橘色的流浪猫。更让她惊讶的是，他嘴角挂着罕见的微笑，轻声对猫咪说着什么。
猫咪亲昵地蹭着他的手，俞川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罐头，熟练地打开放在地上。这一刻，他看起来如此放松，如此...真实。
程暖不自觉地微笑起来，决定不打扰这温馨的一幕。她悄悄后退，绕了另一条路离开校园，心中关于俞川的拼图似乎又多了一块。
这个看似冷漠的男生，究竟还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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