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精神病院特殊诊疗区的消毒水味里混着一丝腐殖质的气息。
柯磊亮出警徽，前台护士的瞳孔却反常地收缩："特需病房在B栋，但今天系统升级..."她的话被林修突然按在扫描仪上的芯片打断——"Prototype 7"让门禁绿灯亮起。
"你们认识这个？"柯磊紧盯护士骤然苍白的脸。
"只是...普通医疗芯片。"她的手指在键盘上微微发抖，不小心按出满屏错误日志。林修敏锐地捕捉到一闪而过的窗口标题：【边缘系统调控记录_Test07】。
B栋走廊的灯光惨白得不自然。两侧病房的门窗都被特殊薄膜覆盖，看不见内部。柯磊的警用记录仪突然显示异常电磁波动，与此同时，林修注意到所有门牌号的金属部分都在轻微震颤——整栋楼正在承受某种高频振动。
"超声神经调控。"林修压低声音，"他们在用次声波影响病人脑区活动。"
7号病房门前，柯磊的手刚触到门把就猛地缩回——金属把手冰冷得反常。透过观察窗，他们看到病床上绑着个不断抽搐的男人，他的头颅接满电极，而监护仪显示的脑电波与研究院解码器上的诡异图案如出一辙。
"郑家明？"柯磊核对病房名单，"三年前持械伤人案的精神鉴定对象？"
林修却盯着输液袋上的标签："丙泊酚混合液...这种配比只会用于一种情况——强制中断记忆巩固过程。"
病房门突然自动滑开。浓重的药物气息中，床上的男人猛然睁眼，眼球以不同频率震颤："红色...房间..."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他们...把噩梦...种在..."
心电监护仪突然尖啸着拉成直线。护士站的广播响起机械女声：【07号病房紧急状况。启动记忆擦除协议。】天花板喷头开始释放淡蓝色雾气。
"跑！"林修拽着柯磊冲向安全出口。身后传来气体接触人体组织的"滋滋"声，以及...某种昆虫振翅般的密集嗡鸣。
停车场的监控死角处，两人剧烈咳嗽着。林修的白大褂下摆沾到蓝雾的部分已经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纳米级蚀刻剂。"他喘着气，"能选择性破坏海马体神经元突触...专业记忆清除手段。"
柯磊的手机突然震动。技术科发来的死者马克·刘的完整背景调查中，一个名字被标红：他曾资助过名为"边缘系统优化工程"的脑科研究，首席科学家正是杜雨生。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研究基地就设在滨海精神病院B栋。
"精神病患、富豪、脑机接口..."柯磊梳理着线索，"这些人在做什么人体实验？"
林修却若有所思地望向B栋楼顶新安装的球形设备："那不是普通天线，是量子纠缠态发射器。理论上...可以远程操控植入纳米电极的人脑。"
回程的车上，柯磊接到医院监控室的秘密来电："警官，你要的7号病房前三天录像...有段内容被删改了，但我备份了。"
视频显示，在马克·刘死亡前6小时，一个穿白大褂的消瘦男子曾进入病房。虽然戴着口罩，但当他俯身调整郑家明的电极时，后颈露出个三角形疤痕——与"骨相迷宫"案中实验品的标记完全相同。
"杜雨生不是幕后主使。"林修定格画面，"他只是傀儡。看这个——"放大后的画面边缘，病房玻璃反射出一个模糊人影，右手无名指戴着银戒指，正在平板电脑上输入指令。
柯磊的血液瞬间冰凉。那个手势、那个角度...与梁明远当年操作设备时一模一样。
技术科的第二封邮件带来了更爆炸的信息：芯片"Prototype 7"的解码数据中，隐藏着一段异常脑电波，其频谱特征与柯磊两年前被植入纳米标记剂后的脑部扫描吻合度高达91%。
"他们在用我的神经模式做模板？"柯磊的声音因愤怒而嘶哑。
林修已经调出滨海市过去三个月所有异常死亡案件。当筛选条件设为"死者生前有精神科就诊记录"时，地图上跳出七个红点——恰好组成一个与解码器图案相同的神经突触形状。
"七个原型体..."林修的声音轻得像耳语，"你是第七个，柯磊。前六个已经'被自杀'了。"
夜色渐深。法医中心来电确认马克·刘的尸体被盗时，柯磊正盯着电脑屏幕上前六个"自杀者"的照片。第六张让他手指突然僵住——是上个月处理过的跳楼案，死者手腕内侧有个几乎不可见的针孔，当时被认定为胰岛素注射痕迹。
但现在，放大后的现场照片显示，死者临跳楼前在窗台上用指甲刻了个残缺的字母——像是"T"的一半。
林修的公寓里，紫外线灯照亮了从研究院带回的电极薄膜。原本看似空白的表面浮现出微小的电路图，其拓扑结构与人类边缘系统惊人相似。而在电路中央，蚀刻着一行纳米级文字：
【当你梦见死亡时，是谁在操控你的杏仁核？】
柯磊的手机在这时亮起。未知号码发来的视频里，马克·刘的尸体被摆放在某个实验室中，头颅已被打开。戴着银戒指的手正在往他的视觉皮层植入某种发光器件。视频标题为：《原型体7号回收完成》。
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背景音里有个声音在哼唱摇篮曲——与柯磊童年噩梦中的旋律完全一致。
"不是模仿..."林修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就是梁明远。他当年在杨教授的量子骨骼网络里备份了自己的意识。"
窗外，一轮血月正缓缓升起。滨海精神病院的方向，隐约可见七道激光般的红线射向夜空，如同某种神经网络的突触，静静等待着捕获第七个原型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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