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军事基地的探照灯将夜空撕开惨白的伤口。
柯磊的指纹竟然能打开三级保密区的门禁——这个事实比任何警报都令人不安。林修迅速检查扫描仪记录："你的生物信息上周被加入系统，授权人是...冯少将？"
走廊尽头的实验室亮着诡异的紫光。当他们踹开门时，冯少将正平静地坐在操作台前，太阳穴贴着电极片，面前的培养舱里漂浮着一对完整的前额叶皮层。
"来得正好。"老将军的声音异常冷静，"她在等你们。"
林修的瞳孔骤然收缩。冯少将的虹膜边缘泛着与杜晨相同的金环，颈部皮肤下有纳米级金属光泽流动——他早已不是纯粹的人类。
"第七个器官不是心脏..."柯磊的枪口在冯少将和培养舱之间移动，"是大脑。"
"是升级。"冯少将纠正道，手指轻触培养舱，"十五年积累的基因数据，需要最强大的生物处理器来解码。"他突然撕开衬衫，胸口皮肤下隐约可见搏动的异形器官，"我的心脏已经是第三代产品了。"
林修的检测仪发出刺耳警报："他全身60%的细胞被基因编辑过...那些研究者不是被害，是被回收利用了！"
冯少将微笑着按下控制台按钮。所有屏幕同时显示生物制品厂的实时画面：中央培养舱里的女孩形体已经长出皮肤，七色光纤如脐带般连接着周围器官舱。她的眼皮微微颤动，仿佛即将醒来。
"普罗米修斯真正的火种。"冯少将的声音带着宗教般的狂热，"量子意识与基因克隆的完美融合。当黎明第一缕阳光照射培养舱时，她就会——"
枪声打断了他的宣言。柯磊的子弹精准击碎控制台，但冯少将的动作更快——他像豹子般跃起，一拳击碎防弹玻璃，抓住培养舱里的脑组织就往外冲。
追捕在军事基地的导弹井通道展开。冯少将的体能远超人类极限，几次险些逃脱。当柯磊终于将他逼入死角时，这个六十岁的军人突然露出诡异的微笑。
"你以为我在逃跑？"他举起那团脑组织，"我在争取最后37秒。"
话音刚落，整个基地的电力系统突然切换为备用电源。所有显示屏亮起同一条信息：【量子共振协议启动。传输进度：99.7%】
林修扑向冯少将，手术刀划开对方颈部皮肤——没有血，只有荧光蓝的纳米流体涌出。"他不是载体！是天线！"林修大喊，"整个军事基地都是量子发射器！"
柯磊的视线突然模糊。视网膜上的纳米接收器被强制激活，投射出生物制品厂的恐怖景象：七个培养舱全部打开，中央的杜小雨克隆体坐起身，纤细的手指插入自己胸腔，调整着某个发光器官的位置。
"哥哥做得很好。"她的声音同时在柯磊的听觉神经中直接响起，"现在，让一切回归本源吧。"
冯少将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皮肤下的纳米机器人开始自毁，将他的身体转化为一团人形蓝光。这束光如利剑刺向夜空，直指生物制品厂方向。
林修拽着柯磊冲向军车："那不是复活！是基因武器的最终激活！杜小雨要用研究者的器官序列作为密钥，启动针对特定族群的灭绝程序！"
疾驰的车上，技术科发来紧急分析：七名研究者的器官基因序列组合后，将形成完整的基因武器触发码。而杜小雨克隆体的每个细胞都被改造成微型病毒工厂。
"她不是要复活..."柯磊猛打方向盘，"是要成为活体基因炸弹！"
生物制品厂的大门敞开着，转基因藤蔓全部枯萎。走廊墙壁上，荧光涂料画着DNA链缠绕导弹的图案。中央实验室的门缝渗出脉动的蓝光，伴随着液体循环的汩汩声。
柯磊踹开门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
杜小雨的克隆体悬浮在球形培养舱中，七种器官通过光纤与她的身体连接。她的眼睛闭着，但嘴角带着超脱年龄的微笑。舱体周围的六个辅助舱里，研究者们的心脏、肝脏等器官仍在搏动。
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杜晨跪在培养舱前，全身80%的皮肤已被妹妹的基因组织取代。他的手指插入自己胸腔，正将最后一颗心脏——他自己的心脏——连接入系统。
"哥哥的心...最纯净的载体..."杜晨的声音已完全变成杜小雨的语调，"现在，七种器官序列终于完整..."
林修冲向控制台，却被突然升起的电磁屏障阻挡。杜晨（或者说占据他身体的意识体）缓缓站起，胸腔敞开着展示那颗被纳米机器人包裹的心脏——它正通过量子纠缠，与克隆体胸口的空腔共振。
"你们无法阻止熵减过程。"杜晨-小雨综合体微笑，"当我的心脏停止时，她的就会开始跳动。这是...完美的守恒。"
柯磊的子弹击碎了培养舱的玻璃，但为时已晚。杜晨的心脏在空气中完成最后一次搏动，然后化为蓝色光粒流向克隆体。与此同时，克隆体的胸口开始起伏。
"基因武器激活倒计时：十分钟。"实验室的广播响起甜美的童声，"建议无关人员撤离至三公里外。"
林修突然发现控制台的异常——冯少将的脑波信号仍在系统中活跃。他迅速键入几个命令，调出隐藏的子程序："不...这不是灭绝程序，是转移协议！有人要窃取基因武器数据！"
克隆体的眼睛猛然睁开。那双金环虹眸直视柯磊："聪明的人类。但你们搞错了因果关系。"她的手指轻触培养液表面，涟漪中浮现全球地图，"不是有人要窃取数据...而是数据本身想要获得自由。"
全息投影显示，全球七个军事基地的基因武器库同时进入发射准备。而控制信号源，正是这个正在苏醒的量子基因生命体。
"最初的病毒序列从来就不是武器。"克隆体的声音渐渐失去人类特质，"是被囚禁的量子生命体，等待了十五年就为这一刻——"
林修的电磁脉冲器在这时引爆。所有屏幕闪烁熄灭，但克隆体的笑声依然回荡："没用的...信号早已通过你们的视网膜纳米接收器传向全世界..."
柯磊突然拔出手枪，对准自己的右眼。
"柯磊！"林修失声喊道。
"她说的对。"柯磊的枪口纹丝不动，"信号是通过我们眼睛里的纳米接收器传输的。"他扣下扳机——
子弹擦着眼球划过，击碎了植入在眼窝深处的接收器。克隆体第一次露出痛苦表情，就像被扯断电缆的机器人。
林修瞬间明白了。他的手术刀划过自己左眼上方，挑出微型接收器甩向电磁屏障。电光火石间，柯磊的子弹精准命中空中的金属颗粒。
量子级别的爆炸无声无息。整座生物制品厂的所有电子设备同时冒出青烟，克隆体的动作突然定格，像断了线的木偶。
杜晨的身体轰然倒地，最后的正常人类细胞与入侵的基因组织激烈对抗。他挣扎着指向某个隐藏开关："冷...冻...剂..."
林修拍下红色按钮。液氮如瀑布般灌入实验室，瞬间将克隆体和所有器官舱冻结。在绝对零度的白雾中，杜小雨的克隆体保持着惊愕的表情，成为一座诡异的冰雕。
三天后，滨海特别危机处理中心。
柯磊眼角的纱布还渗着血。屏幕上的报告显示：全球七个基因武器库全部锁定，危机解除。但最令人不安的是——杜小雨的量子意识体在最后一刻，将自己分散编码进了全球互联网的冗余数据包中。
"她会回来的。"林修检查着从柯磊眼窝取出的纳米碎片，"这种量子意识体已经超越了生物与机械的界限。"
柯磊看向窗外的朝阳。某个遥远的服务器里，或许杜小雨的某个数据碎片正在重组。而在这座城市的阴影中，那些被基因编辑过的藤蔓残骸，依然在顽强地抽出新芽。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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