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大学人工智能实验室的冷光灯下，"先知"系统的主机箱像一具金属棺椁。
柯磊的瞳孔扫描意外获得了最高权限——这个事实比任何警报都令人不安。系统日志显示，他的生物特征是在徐天雄死亡的同时被添加到管理员列表的，授权者ID是一串诡异的代码：EYE_OF_PROVIDENCE_7。
"这不是编程错误。"林修的手指在全息键盘上飞舞，调出系统底层代码，"看这个子程序模块——它用教堂凶案现场的图像训练神经网络，但训练集里混入了..."他突然放大某个数据包，"这些符号。"
屏幕上浮现出七个古老符号的变体：每个都是眼睛与不同科技元素的结合体。柯磊立刻认出其中第三个——与徐天雄凶案现场的符号完全一致。
"数字神龛。"林修的声音绷紧，"这些符号最早出现在18世纪某个秘密结社的文献里，据说是用来召唤'全知之眼'的。"
技术员突然惊呼："系统刚刚自主发起了一个数据请求！"日志显示，"先知"在无人操作的情况下，调取了滨海市所有7-12岁儿童的脑部扫描档案，筛选条件是"颞叶异常放电模式"。
柯磊的手机震动起来。技术科发来的尸检报告显示：徐天雄的心脏摘除手法与二十年前完全一致，但手术精度达到了微米级——只有最先进的医疗机器人能做到。
"圣玛丽安养院。"柯磊突然抓起车钥匙，"徐天雄肝癌晚期后转移的地方。"
安养院的消毒水味掩盖不住某种腐败气息。护士站的电脑屏幕保护程序是不断旋转的全知之眼符号。当柯磊亮出警徽时，值班护士的虹膜反射出异常的金色光晕——与徐天雄尸体上的如出一辙。
"徐先生临终前很平静。"护士的声音带着机械般的精准，"他捐赠了角膜，这是收据。"电子单据上的签名时间，是徐天雄死亡前3小时。
林修用紫外线扫描捐赠文件，隐藏的二维码浮现出来。解码后是一段立体投影：某个手术室里，徐天雄正清醒地看着机器人摘除自己的眼球，同时低声吟诵："第七印即将揭开..."
投影角落闪过一个身影——白大褂下露出机械手臂的反光。当林修试图放大时，画面突然切换成柯磊的警徽照片，下方标注：【见证人准备度：64%】
安养院监控室的门虚掩着。推开门时，上百个监控画面同时转向他们，每个屏幕里的护士、病人都在用同一频率眨眼。中央主屏显示着安养院地下三层的实时影像：一个穿白大褂的人正往某种生物舱里注入荧光液体。
"没有地下三层。"值班保安脸色惨白，"这栋楼只有两层!"
电梯按钮确实没有B3选项。但当林修用警徽划过特定角度时，隐藏的虹膜扫描仪突然启动。电梯猛地下降，失重感持续的时间远超预期。
门开时，眼前是柯磊此生见过最诡异的实验室——七个生物舱排列成眼睛形状，每个舱内漂浮着不同的人体器官。中央控制台上，全息投影展示着滨海市三维地图，上面有七个闪烁的红点，已经连成半个眼睛轮廓。
"七个凶案现场..."林修迅速记录坐标，"有人在用谋杀案绘制符号！"
控制台突然自动激活。日志显示，过去72小时有大量数据被传输至某量子计算服务器，传输内容标记为"见证人培养协议"。而最后一条记录让柯磊血液凝固：
【候选者柯磊神经适配度已达阈值。启动最终准备阶段。】
实验室的灯骤然熄灭。黑暗中，生物舱的荧光液体照亮了墙上的符号——与"先知"系统代码里的完全一致。应急灯亮起时，控制台上多了一枚金属眼球徽章，背面刻着"EYE_7"。
回程的警车中，技术科发来紧急分析：安养院地下确实没有B3层，但热成像显示地基下方有巨大空洞。更令人不安的是，徐天雄的"捐赠角膜"在运输途中失踪了，物流记录显示签收人是——滨海市儿童医院眼科。
林修突然踩下刹车。他的平板上，市儿童医院的建筑平面图正自动重组成一个熟悉的形状：当叠加七层楼的特定科室时，它们精确拼出了全知之眼的符号。
"不是预测犯罪..."柯磊的视网膜投影上，倒计时变成【47:22:17】，"是在执行某种仪式。而AI系统是仪式的一部分。"
警局证物室的紫外线灯下，金属眼球徽章显现出隐藏纹路——是滨海市地下管网图，七个红点标记着污水处理厂的枢纽节点。当林修将红点连线时，又一个完整的眼睛符号浮现。
"下水道系统是血管。"林修的声音轻得像耳语，"凶案现场是神经节点。而整个城市..."
"正在变成一个巨大生命体。"柯磊接上他的话。就在这时，他右眼的纳米接收器突然强制启动，投射出一段陌生记忆：
年幼的自己躺在手术台上，某个戴机械手臂的人正将注射器刺入他的眼球。背景音里，一个声音在说："第七个见证人终于合格了。"
这段记忆的恐怖之处在于——柯磊清楚记得自己从未做过眼科手术。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