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江警局的警车急刹在北江第二人民医院住院部门口。值班护士攥着签到本直哆嗦:"孙师傅今早送来理疗器械就不见了,更衣柜里也都清空了......"
"查市二院附近交通枢纽实时监控!"杜城对着耳麦下达命令。
"报告城队!东郊货运专线经过的道口,发现孙一明的踪迹!"蒋峰汇报道。
杜城踹开锈蚀的防护网,远处传来沉闷的火车汽笛轰鸣。杜城眯眼盯着二百米外踉跄的人影——孙一明正用手掌撑着枕木爬行,护理服后背被浸成灰色。
"他在等火车。"沈翊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杜城已经从斜坡滑下去,碎石在靴子下迸溅。
汽笛声越来越近,地面开始震颤。孙一明突然扑向铁轨中央,右手的手指深深抠进碎石。杜城在列车袭来的瞬间飞扑过去,防弹衣擦着铁轨迸出火花。
杜城膝盖砸进碎石地的瞬间,左手钳住孙一明后腰带右手死死扣住手腕,几颗带血纽扣崩进枕木缝隙。杜城发力猛地一拽使他俩脱离轨道,列车呼啸而过……
杜城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息,蒋峰还有其他警员冲上来按住挣扎的孙一明。
“我靠,城队天神下凡啊!”一旁的蒋峰竖起大拇指,杜城摆了摆手“哎!低调,衣角微脏罢了……”
翌日警局内,李晗将密封袋递交给沈翊:"沈老师,孙一明已签署认罪书。三起命案的凶器与作案时间都完全吻合,但涉及刘文远遇害的那把刀,他坚称并非自己丢弃,对刀的下落也毫不知情。据他供述,当时刺伤他父亲不是有意的,之后跟着市二院的车跑掉了,第二天没有人抓他以为发生了奇迹,所以又对王建国和赵锐痛下杀手。"
沈翊翻看报告,沉吟道:"或许是刘文远自己清理了指纹并丢弃了凶器。"李晗难以置信:"您是说刘文远被孙一明捅伤后自己处理了凶器?"沈翊垂眸轻声:"父亲反复擦拭——不是为了消除罪证,而是想用生命教会儿子承担责任。”
审讯室内刘恒腕间的手铐随着颤抖不断磕碰桌子。
沈翊将结案报告轻轻推至刘恒面前,"这是案件的全部细节。”
“你父亲当时前往千手观音像祈福,未察觉孙一明暗中尾随。两人随后爆发争执,孙一明持刀刺伤了你父亲。”
“但令尊始终自责未能教子有方,认为所有过错都源于自身,因此他不仅独自承担了所有责任,还特意擦拭了凶器刀柄上可能残留的孙一明指纹,最后回到观音像前摆放了千纸鹤。"
“如果三年前你们如果没有逃避真相,你父亲也不会因此丢掉性命。”刘恒的喉结剧烈滚动着,指节捏得发白,却仍固执地垂着头,任由肩膀微微颤抖。
沈翊继续说道“你一直在逃避你父亲吧。”
“你父亲发现你错误的时候,一定都想跟你坦诚相对吧。”
“你那时候有想跟父亲谈一谈吗,如果你好好面对他……”
“为什么你父亲受了伤,不去求救别人,也不叫救护车而是踉跄着走到观音像前,你父亲也一直很后悔没有那种勇气,没有跟你坦诚相待的勇气,所以你父亲无论如何都要走到观音像前为了自己儿子对孙明所做的事情而赎罪。”
沈翊把公文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
“这是从你父亲车里找到的,大约200只千纸鹤,一直以来他替你叠的千纸鹤。”
刘恒发疯似的抓起几张纸鹤,纸张边缘被捏出深深的褶皱。当一个纸鹤从他指缝滑落时,刘恒终于发出破碎的呜咽。泪水洇湿了满桌雪白的纸翼。
"爸...爸啊..."刘恒哽咽着。
暮色中的广济寺笼罩在晚钟余韵里,沈翊与杜城带着周冬来到一颗千年银杏树下。
"三天前现场勘察时,在树杈上发现了这个佛牌。"他将佛牌翻转有一段文字。
「立誓此生必将倾尽所有守护妻儿,洗心革面,重新为人——杨树」
"或许那夜他是寻找失主,杀刘文远的凶手我们已经抓到,不是杨树。"沈翊的声音很轻。
“命运无常,你要和孩子好好生活下去。"杜城别过脸去,古刹夕阳正将银杏叶染成红色。
周冬的反复摸索着木牌,泪水砸在"洗心革面"的字迹里,她蜷缩在丈夫写下誓言的老树根下抽泣。
“嗯,我一定会和我的孩子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