颓唐—8
“真可怜,也不知道是惹了谁。这个病房的病人刚送进来的时候手腕上的伤口简直是……”
“是啊,也没人来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林雾眠又做了梦,重活一回很多事依旧没有结果。她在梦里一遍遍地重复着过去,医院病房的消毒水味刺鼻难闻,从小就畏惧打针到后来手背上布满针头。
马嘉祺逼死过自己很多回,可并没人在意。
“老师,我来吧。”说话的男子声音如瓷般清澈,林雾眠刚被护士拔了针还没缓过劲来,整个人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漫天的留言,数不清的是非。马嘉祺的手段了得,社交平台上的风评被他只手遮天的扭转。拍到一半的电视剧停摆、广告商也和她一个接一个的解约,即使如此,林雾眠知道这并不是最后。
马嘉祺实际上和马荨很像,同一个家族养出同样的灵魂,自私自利、不留情面。
她被逼着签下解约合同的时候,马嘉祺就这样事不关己地坐在一边,他并不担心林雾眠会拒绝。
因为,即使拒绝也无济于事。
没有人想要无缘无故地得罪马家,有权有势的人就连人生都比寻常人家过的轻松。林雾眠看着许弋安苦笑,她明白自己被弃了。商人重利轻别离,很多时候选择并不是为了从两个选项中择出一个,而是为了让一个选项的价值被发挥到最大程度。
许弋安或许对于自己有那么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分在,可谁又会为了别人舍弃自己的安稳人生。
林雾眠不怪她,这个选择是最优解。
自杀未遂。眼前的男人给她的情况下了定论,说着就顺势俯下身用手贴在了林雾眠的额头。
“没发烧,你可要好好休息呀。”语气带着责怪,动作确是轻柔的。
不知道多少次,林雾眠早已习惯了手腕上的伤口撕裂开的疼痛,痛代表还活着。
马嘉祺的姿态依旧优雅,衬托着一旁发丝凌乱的自己好像个疯子。林雾眠看着鲜血顺着手腕蜿蜒而下,心里却莫名的感到畅快。
死,不过就是死。
“你在干什么?病人的状况还不稳定。”那个男人从门外急匆匆地进入,满脸的不可思议与愤怒,马嘉祺没回应那人的问题、自顾自的走出了病房。顷刻间,世界只剩下喘息的声音。
“我叫丁程鑫,有事就按铃,我一定会过来。”
“你一定会过来?”林雾眠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她不在乎疼痛与逐渐变大的伤口,眼神飘忽不定地落在了眼前这个气势汹汹的男人身上。
天真。明明害怕还是要逞英雄。
“一定。”丁程鑫的眼神直勾勾地回望过来,他似乎并不畏惧质疑,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什么困难都当作儿戏。
风拂过,眼前的景象骤然飘散。
梦总该醒的。林雾眠从床上有些迟钝地起身来到了被白色薄纱盖着的窗前,动手掀开一条缝隙后,如墨一般遮天蔽日的黑夜出现在了眼前,此刻又是何年何月。
你撒谎了,丁程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