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家晨路

朱雀大街的晨雾裹着胡麻饼香气，林小满攥住百里守约的袖角，看青石板上的露水浸湿他战靴上的银鳞纹。玄策在前头把糖葫芦甩得簌簌响，虎耳上别的草莓发夹随步伐一跳一跳，惊得路旁早起的灰鸽扑棱棱飞起。

"当心炭车。"百里守约忽然揽过林小满的肩，檀木香混着铁器气息笼住她周身。运炭老翁的独轮车吱呀碾过，在薄雾里拖出两道蜿蜒墨痕。她这才发觉守约的披风不知何时已垫在自己鞋底，隔开青石板的寒凉。

转过七棵垂杨柳，白墙乌檐的院落浮在槐花香里。玄策踹开朱漆斑驳的门环时，惊起檐下一串铜风铃，叮当声里混着少年清亮的吆喝："王婆婆！我哥带媳妇儿回来啦！"

林小满被门槛绊了个趔趄，腰间忽地缠上温热力道。百里守约的尾巴卷着她跨过石阶，耳尖在晨光里透出珊瑚色："玄策八岁那年把门槛锯了半寸，说是要练跨栏。"

庭院西墙的兵器架在薄雾中若隐若现，玄策正踮脚去够最顶层的鎏金弩机。"那是哥及冠时..."话未说完，弩机突然咔哒变形，弹出朵鎏金莲花，惊得少年摔了个屁股墩。

百里守约指尖轻叩莲心，机关层层绽开，露出裹在丝绸里的木雕小马。马鬃处深浅不一的刀痕让他的声音蓦地柔软："玄策七岁时刻的，说是要骑着找爹娘。"

林小满抚过木马断裂的前蹄，突然被塞进个温热的油纸包。玄策鼓着腮帮子嘟囔："王婆婆给的胡麻饼，再不吃该凉了。"她掰开焦脆饼壳时，蜂蜜混着椒盐的香气漫出来，百里守约的尾巴无意识扫过她后腰，卷走即将坠落的芝麻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