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潭·底部】
银蝶万点归一,化作最后一道符纹,没入霁无尘心口。
断剑生花,七瓣同开,花心却凝着一粒漆黑种子——“无尘堕”本源,亦是天律最后一道枷锁。
玄渊的残魂自潭底黑影里缓缓升起,像一团被浊气缝合的雾,声音幽冷:
“逆生调救得回人,救得回命,救得回——神律吗?”
他抬手,黑雾凝成“天律司”巨典,书页翻动,字字如血,最后一行赫然浮现:
「霁无尘,私改天命,当诛。」
字迹落下的瞬间,漆黑种子骤然生根,顺着花脉钻向霁无尘心脉——
“呃——!”
他跪倒银潭,白雪长发瞬间染上一缕墨黑,像雪里掉进墨汁,迅速蔓延。
“无尘!”
瑶晞音扑过去,指尖刚触到他胸口,黑纹便如活物,顺着她指骨疯狂攀爬——竟是要把她也拖入“天律”共诛!
阿露拔下潭边一株“和光同音木”,以少年稚嫩灵力凝成光刃,一剑斩向黑纹:“不许碰我娘!”
光刃过处,黑纹稍退,却立刻以更凶之势反扑,将少年整个掀飞,重重撞在树干,唇角溢血。
“阿露!”
瑶晞音回身,雪发无风自扬,眸中映着黑纹,像两团被乌云遮蔽的月。她抬手,指尖在虚空一划——
没有灵力,却有一缕白发断落,化作琴弦,绷于她与霁无尘之间。
“玄渊,你要神律,我给你神律。”
她声音极轻,却字字如刃:
“以吾之名,立——新律。”
“第一律:神不渡人,人自渡;”
“第二律:天若无情,人可换天;”
“第三律:霁无尘若死,天律当陪葬!”
话落,她以发为弦,以血为弓,指尖狠狠拨动——
“瑶音·逆律!”
白发弦音炸开,银红光芒化作万千符纹,逆卷而上,直冲“天律司”巨典!
轰——!
巨典书页被撕裂,血字被银红符纹一点点抹去,玄渊残魂发出凄厉尖啸:“逆律者,当永堕无尘!”
黑雾巨手自潭底伸出,一把抓住瑶晞音,将她拖向潭心最深处的“天律祭台”——那里,插着半截“无尘”断剑,剑下压着最后一页天律:
「逆律者,以魂祭剑,永镇浊渊。」
“娘——!”
阿露踉跄爬起,却被黑雾缠足,寸步难行。
霁无尘猛地抬头,墨黑已蔓延至他锁骨,却咬牙,以指为刃为刃,划破自己心口——
金血喷涌,落在断剑剑骨,花开七瓣,瞬间凋零,化作一只银红蝶,蝶翅上刻着最后一道“和光同音”真纹。
“阿瑶,我说过——”
“不再让你一个人。”
他抬手,银蝶化作流光,没入她眉心。
与此同时,他整个人化作万千光点,顺着银蝶轨迹,冲进“天律祭台”——
轰!!!
祭台炸裂,断剑拔起,剑尖调转,直指苍穹!
玄渊残魂发出最后一声尖啸,被剑光撕得粉碎,化作黑雪,纷纷扬扬落在银潭,瞬间被净化成清水。
天律巨典,最后一页,被剑光烧成灰烬。
银潭水波荡漾,倒映着祭台废墟上,那道雪发身影——
瑶晞音抱着昏睡的少年,跪坐在断剑旁,泪落无声,却带笑:
“霁无尘,神律已重写。”
“你,可以回家了。”
断剑轻颤,剑骨生花,花心那粒漆黑种子,已化作银蓝露晞草,草心结着一只小小茧——
茧壳裂纹里,露出半片白发,像雪里第一朵春芽。
——本集·终——
【下集预告】
银潭化清,浊渊崩塌,凡尘瘟疫自解。
霁无尘魂茧沉睡,需“人间大音”唤醒。
瑶晞音携子归凡,于无尘庙前建“露晞乐坊”,收百名义童,教凡音,聚万民之声。
三年后,中元夜,万民同唱《露晞引》,声震九霄——
魂茧裂开,白发男子睁眼,轻声唤:
“阿瑶,我听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