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之谜

思渺摩挲着手中的红布包，突然抬头："张起灵...他到底是什么人？"

　　王若棠的手指在铜钱上停顿了一瞬，这个细微的动作没能逃过思渺的眼睛。

　　"他是最后一任张家族长。"王若棠声音低沉，"不会有下一任了。张家名存实亡。张家人散落各地。张家解散了。"

　　院墙外突然传来一声猫头鹰的啼叫，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凄厉。

　　"张家人世代守护着终极的秘密，"王若棠缓缓道来，"他们用青铜门封印终极，用记忆锁定秘密。每一代族长都会继承'张起灵'这个名字，这是一个行走在幽冥地狱的锚点。"

　　思渺倒吸一口凉气："所以张起灵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传承？"

　　"不错。"王若棠点头，油灯的火焰被风吹动，在老人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但到了这一代，传承断了。"

　　铜钱在桌上排成一个奇特的图案，王若棠的手指在其中一枚上轻轻敲击："泗州城变那晚，张家族长被杀，过了好几年才选拔出张起灵。没有上任族长的协助，传承仪式只完成了一半。现在的张起灵，是残缺的。"

　　思渺想起张起灵的眼睛，突然明白了什么："他的失魂症..."

　　"不是病症，是保护。"王若棠打断她，目光越过她望向银杏树，"张家的记忆太过危险，残缺反而是种恩赐。那些他想不起来的事，很可能是不能触碰的禁忌。"

　　夜风骤起，吹得银杏树叶沙沙作响。思渺突然打了个寒颤，她想起来张起灵的血驱散毒虫的情形，问：“张家人的血很特别吗？”

　　“很特别，张家人的血能让他们活到 300 岁左右，他们相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长生种。”王若棠摇摇头。

　　“那为什么我们只能活到 60 岁？”思渺脱口而出。

　　“谁告诉你我们只能活到 60 岁？”王若棠讶异。

　　“你不是说家族里 60 岁的人都消失了？”

　　“消失不代表死亡，他们只是改头换面去执行其他任务了。”

　　“什么？”

　　“普通人的寿命较短，自由活动的时间有限，但他们是世界的主宰。我们是少数和异类。普通人到了 60 岁身体机能便衰退，难以完成许多事务。汪家人无法忍受这种处处受限的生活，选择伪装身份，以年轻人的样子继续行动。”

　　“汪家人的寿命至少可达 150 岁，且身体机能终生保持巅峰状态，仅在死亡前一个月才会迅速衰弱。”

　　“哇哦！好厉害！”思渺想，总算有点福利优待了，不然汪家人的命运太悲哀了。

　　王若棠轻轻的笑了。

　　思渺看着王若棠的脸，忽然问：“那你为什么看上去很老？你是要死了吗？”

　　“小丫头片子说什么呢！这张脸是易容成这样的。”

　　“咦，你还会易容！”思渺瞪大眼睛，不自觉地向前倾身，椅子发出吱呀声响。

　　“活得久了，总要学点东西打发时间。"

　　“我……能不能跟着你学这个？”

　　“可以，不过这个要看天分，你要是学的不好，在外可不要说是我的徒弟。”

　　"青铜门和石门是什么关系？"思渺问。

　　王若棠没有立即回答。她起身走向角落的木柜，柜门开启时发出刺耳的吱嘎声。他从里面取出一个黑漆木盒，盒盖上刻着繁复的纹路。

　　当她把木盒放在桌上时，思渺闻到一股淡淡的草药味，混合着某种说不清的腐朽气息。

　　“盒子是用来隔绝外界的。”王若棠的手指在盒盖上轻轻摩挲，“那把钥匙记载着青铜门的位置，以及...开启的方法。”

　　思渺屏住呼吸，看着老人缓缓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卷泛黄的帛书，边缘已经破损，但上面的朱砂字迹依然清晰可见。最上方画着一扇巨大的门，门上雕刻着她从未见过的奇异纹路。

　　"张家人世代守护这道门，不仅是为了防止外人进入，"王若棠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更是为了防止里面的东西出来。"

　　"里面有什么？"思渺的声音不自觉地发抖。

　　王若棠突然合上盒子，发出一声闷响："知道得越少，活得越长。"

　　思渺咽了口唾沫，喉咙发紧。她想起张起灵那双空洞的眼睛，想起他偶尔露出的那种仿佛看透一切却又遗忘一切的眼神。院内陷入沉默，只有油灯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我总是要知道一些我可以知道的事，你可以暗示我。"说到后面，思渺放低了声音，"如果我不接近真相的话，我什么也做不到。"

　　王若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她的灵魂。

　　良久，她叹了口气："真相往往比谎言更可怕。"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布包，推到思渺面前，"这是易容的基础材料，明天天亮前，你要记住每一种的用法。"

　　思渺打开布包，里面是各种她从未见过的粉末和膏体，散发着古怪的气味。她抬头想问什么，却发现王若棠已经起身走向内室。

　　"记住，"老人在门口停下，背对着她说，"易容不只是改变外貌，更是要改变你的气息、动作，神态。”

　　“有时候，忘记比记住更难。"

　　内室的门轻轻关上，思渺独自坐在油灯下，她看着桌上的铜钱图案。

　　夜更深了，猫头鹰的叫声再次响起，这次似乎离得更近。

　　思渺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她拢了拢衣襟，开始仔细研究那些易容材料。每一种都贴着小标签，上面是王若棠工整的字迹。

　　当她拿起帛书，发现背面还有一行小字："张家人血越纯失魂症越严重。"

　　思渺的手微微发抖，她想起张起灵偶尔会露出的迷茫表情，那种仿佛整个世界瞬间在他眼前崩塌。

　　窗外，一片银杏叶被风吹落，轻轻拍打在窗棂上，像是某种无声的警告。思渺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材料上。

　　油灯渐渐暗淡，思渺的影子在墙上越拉越长，最终与黑暗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