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回魂5

小丑回魂5

　　下水道入口像一张黑暗的大口，吞噬着德瑞镇夜晚稀薄的光线。思渺站在铁栅栏前，手中的紫外线灯在潮湿的墙壁上投下诡异的蓝紫色光晕。身后，七个孩子紧挨在一起，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白雾。

　　"记住心理屏障，"斯坦利低声提醒，"想象你们的安全之地。"

　　思渺闭上眼睛，构筑起那道白色墙壁——母亲教她的冥想技巧。当她再次睁眼时，比尔已经撬开了生锈的锁链。

　　"上次我们在这里失去了乔治，"他的声音不再结巴，只有冰冷的决心，"这次我们带他回家。"

　　麦克第一个钻进去，然后是本和里奇。思渺深吸一口气，跟着孩子们进入黑暗。下水道的气味立刻包围了她——霉味、腐烂和某种说不清的甜腻气息，像是廉价香水混合着血腥。

　　贝弗莉紧跟在思渺身后，她的红发在紫外线灯下泛着奇异的光泽。"它知道我们来了，"她耳语道，"我能感觉到它的...兴奋。"

　　随着他们深入，墙壁上的涂鸦越来越多——扭曲的笑脸、血手印、用粉笔或炭灰画的怪异符号。思渺的吊坠开始发烫，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热度。

　　"等等，"艾迪突然停下，哮喘吸入器在手中颤抖，"你们听到了吗？"

　　寂静中，一种细微的、液体滴落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滴答。滴答。不是水声，太粘稠了。思渺的灯照向声源，所有人都僵住了——墙壁上渗出鲜红的液体，像无数细小的血泪。

　　"不要看！"贝弗莉大喊，"这是它的把戏！"

　　但已经晚了。液体汇聚成形，变成无数小手，向他们抓来。本尖叫一声，弹弓上的银珠射出，击中一只血手，后者立刻蒸发成一团红雾。

　　"跑！"比尔喊道，"往主通道跑！"

　　他们跌跌撞撞地在迷宫般的隧道中奔逃，身后是越来越近的咯咯笑声。孩子们的肺部灼烧，却不敢停下。拐过一个弯后，前方突然开阔——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像是旧式下水系统的枢纽站。

　　"这里..."贝弗莉喘息着，"这里是它的巢穴。"

　　枢纽站中央堆着奇怪的物品——玩具、衣服、发黄的相片，全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贝弗莉的灯扫过那些物件，胃部一阵绞痛：这些都是失踪孩子们的遗物。

　　"乔治的雨衣！"比尔冲向一件黄色的小雨衣，声音破碎。麦克拉住他，指向雨衣下方——那里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洞，边缘布满抓痕，仿佛有什么东西经常从那里进出。

　　斯坦利已经开始在周围墙壁上画束缚符号，用的是银粉和盐的混合物。"我们需要时间准备，"他急促地说，"它会从那个洞出来。"

　　思渺迅速分配位置："比尔、麦克守住左侧；本、里奇右侧；艾迪和斯坦利负责后路；贝弗莉和我正面。"她取下吊坠，银质表面已经烫得几乎拿不住。"现在告诉我具体怎么做。"

　　贝弗莉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光："当它完全现身时，打开吊坠，我会用血激活它。然后...然后你需要念出那句拉丁文。"

　　"Veritas vincit tenebras,"思渺低声重复，"真理战胜黑暗。"

　　一阵刺骨的寒风突然席卷枢纽站，遗物堆上的灰尘腾空而起，形成小型旋风。洞中传来黏腻的蠕动声，像是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爬上来。

　　"它来了！"里奇尖叫，易拉罐盾牌举在胸前。

　　首先出现的是手——苍白、细长，涂着鲜红指甲油。然后是蓬乱的橙色头发，接着是那张脸：惨白的皮肤，血红的嘴唇咧到耳根，黄色的眼睛像腐烂的月亮。

　　"小~朋~友~们~"潘尼怀斯的声音像一百个孩子同时说话，甜蜜而扭曲，"你们终于来参加派对了！"

　　恐惧如实质般压在思渺胸口，她的白色精神屏障开始龟裂。小丑的形象在她眼中不断变化——有时是滑稽的表演者，有时是腐烂的怪物，有时是自己苍白的脸。

　　"不要看它的眼睛！"贝弗莉大喊，同时割破手掌，鲜血滴在地上形成一个小圈，"站在圈内！"

　　孩子们跌跌撞撞地聚到血圈中。小丑发出愤怒的嘶吼，但仍向前爬行，四肢以不可能的角度扭曲着。

　　"现在！"贝弗莉抓住思渺的手，"打开吊坠！"

　　思渺用手指拨开吊坠机关。贝弗莉将流血的手掌按在上面，同时思渺高喊："Veritas vincit tenebras!"

　　吊坠爆发出刺目的银光，照亮了整个枢纽站。小丑尖叫起来，声音像玻璃碎裂。光中，有什么东西从它身上被撕扯下来——一团黑色的、油状的物质，被吸入吊坠中。

　　"不！"潘尼怀斯的声音失去了伪装，变成原始的咆哮，"你们这些该死的小虫子！"

　　它猛地扑来，爪子划过思渺的手臂，留下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思渺踉跄后退，但紧握吊坠不放。

　　"继续！"贝弗莉鼓励道，又割破另一只手，更多血液融入吊坠，"还不够！"

　　比尔突然冲出血圈，银匕首刺向小丑的后背。"为了乔治！"他怒吼着。匕首刺入的瞬间，潘尼怀斯痛苦地扭曲，更多黑色物质从伤口渗出。

　　"比尔，回来！"麦克大喊，但太迟了。小丑的爪子抓住比尔的肩膀，将他甩向墙壁。男孩重重撞上砖墙，滑落在地。

　　"不！"思渺挣扎着想要帮忙，但她不能离开吊坠。贝弗莉按住她："不能中断！"

　　其他孩子开始行动——本射出银珠，里奇用锡纸盾牌反射光线，斯坦利念诵希伯来祷文，艾迪洒出圣水。每一击都让小丑退缩，但无法真正伤害它。

　　"它太强了，"贝弗莉喘息着，"月黑之夜给它力量...我们需要更多牺牲。"

　　思渺看着奄奄一息的比尔，看着孩子们脸上的恐惧与决心。母亲的面容在她脑海中闪现——不是照片上的样子，而是一个更年轻的女子，站在相似的黑暗中，手中握着同样的吊坠。

　　"我明白了，"思渺突然说，"不是我的生命能量...是我的记忆。"

　　但是她几乎失去了关于母亲的记忆，能不能卡bug？一样我本来都没有的东西，能起作用没？现在只有试一试了，这小丑最大的伤害力是无可规避的精神威慑技能。

　　贝弗莉震惊地看着她："什么？"

　　"吊坠要的不是死亡，是与过去的联系，"思渺的声音变得坚定，"它是我与母亲最后的纽带...但如果有必要..."

　　她将吊坠高高举起，用尽全力喊道："Veritas vincit tenebras！以我记忆为代价！"

　　吊坠的银光骤然增强，变成纯白的光柱。思渺感到某种东西从体内被撕扯出去——童年的画面，母亲的笑容，所有珍贵的记忆，她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有这些记忆——流入吊坠中。痛苦几乎让她昏厥，但她咬牙坚持。

　　小丑发出前所未有的惨叫，身体开始崩解。"不！不可能！你们这些该死的小——"

　　它的声音戛然而止，身体像沙塔般坍塌，大部分被吸入吊坠中，只有一小团黑雾逃回洞中。枢纽站突然安静下来，只有孩子们的喘息声回荡。

　　思渺跪倒在地，吊坠在她手中变得冰冷。她茫然地环顾四周："我们...赢了？"

　　贝弗莉扶起她，泪水在脸上留下闪亮的痕迹："是的，但只是暂时的。我们带走了它的大部分力量，但核心逃走了。"她指向那个黑洞，"它会在二十七年后再回来...除非..."

　　"除非有人下去彻底结束它，"麦克接话，脸色苍白，"但没人能从那里回来。"

　　斯坦利已经在检查比尔的伤势："他需要医院，现在就要。"

　　思渺试图站起来，却感到一阵眩晕。有什么不对劲...她记不起母亲的眼睛是什么颜色，记不起她长大的街道名字。代价已经开始生效。然后记忆又回来了，她开始记起自己长大的老宅，只是还是想不起和母亲一起生活的记忆，刚刚注入吊坠中看到的那些画面也在消失，了无踪迹。

　　"思渺？"贝弗莉担忧地看着她，"你还好吗？"

　　"我...不记得了，"思渺困惑地说，"关于我母亲的一切...都在消失。"

　　贝弗莉紧紧抱住她："我们会帮你找回来，我保证。现在我们需要离开这里。"

　　当他们搀扶着伤员往回走时，思渺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黑洞。某种直觉告诉她，这不是结束，只是休战。她想好了，等离开这里，就派基金会建筑部的人来，把下面小丑的老窝拆了，彻底解决它，消除后患之忧。

　　此刻，他们赢了。

　　吊坠在她手心安静地躺着，里面现在囚禁着两个恶魔了——原来的那个，和潘尼怀斯的一部分。

　　走出下水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穿透德瑞镇永恒的阴云，照在八个疲惫的身影上。思渺抬头望着那束光，虽然记不起母亲的面容，却感到一种久违的平静。

　　"我们会消灭它的，"她轻声说，"我相信我们的力量。"

　　贝弗莉握住她的手，红发在朝阳中燃烧般明亮："我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