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生2
思渺一夜未眠，她联系莉莉，让她调查清楚艾伦·霍普的背景，他的人脉，他的靠山。
柯凡的话在她脑海中回荡——集体自杀、精神控制、下个月圆之夜。窗外的天空刚泛起鱼肚白，她就从床上爬起来，用冷水洗了把脸。镜子里的自己看上去还是容光焕发，幸好自己身强体健，不睡觉不影响她的精力。
她仔细检查了房间，确认没有监听设备后，从行李箱夹层取出备用手机和微型摄像机。思渺将它们藏在衣服的隐蔽口袋里，决定今天好好观察这个看似平静的小镇。
清晨的新伊甸园笼罩在一层薄雾中，居民们已经开始了日常活动。思渺走向中央广场附近的食堂，那里提供统一的早餐。排队时，她注意到每个人都会从一位穿白袍的"守护者"手中接过一杯蓝色液体，一饮而尽后才去取食物。
"早上好，女士。"守护者微笑着递给她一杯同样的液体，"这是我们的晨露，能净化身心。"
思渺接过杯子，假装抿了一口。她想起柯凡的警告——不要喝他们的水。蓝色液体散发着一股甜腻的草药味，令人作呕。
食堂里的居民安静地进食，偶尔交谈也是低声细语。思渺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观察周围。她注意到每隔几分钟，就会有居民突然停下动作，眼神变得空洞，几秒后又恢复正常，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的木偶。
"可以坐这里吗？"
一个温柔的女声打断了思渺的观察。她抬头看见一位二十出头的女孩，金发编成整齐的辫子，眼睛是淡蓝色。
"当然。"思渺挪了挪位置。
"我是莉莎。"女孩坐下，"听说你是记者？"
思渺点头："我想写一篇关于新伊甸园生活方式的报道。"
莉莎的微笑扩大了："你会喜欢这里的。在霍普先生的指引下，我们找到了真正的快乐。"她的语调与思渺昨天遇到的其他居民一模一样，那种排练过的、不带感情的陈述。
"你在这里多久了？"思渺问道。
莉莎歪着头，仿佛在计算："永恒与瞬间在这里没有区别。时间只是幻觉。"她手腕上的星星疤痕在晨光中微微发亮。
思渺注意到莉莎的瞳孔异常扩大，即使在明亮的食堂里也没有收缩。她刚要再问什么，食堂的喇叭突然响起一段空灵的音乐。
所有人立刻放下餐具，站起身。莉莎的表情变得恍惚："晨祷时间到了。跟我来。"
思渺跟随人群来到中央广场。霍普已经站在舞台上，身后是十名穿白袍的守护者。居民们自动排成整齐的圆圈，开始缓慢地绕行。
"放松你们的身体。"霍普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广场，"清空你们的思想。只听从我的声音。"
思渺站在人群边缘，感到一种奇怪的压迫感。霍普的声音似乎直接钻入她的大脑，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周围的居民眼神逐渐呆滞，动作变得同步，如同被同一根线牵动的木偶。
"你们是纯净的。"霍普继续道，"外面的世界充满污秽，但在这里，你们是安全的。只有我能保护你们，指引你们。"
思渺尽量装作被催眠了的样子，只用眼角去观察周围人的反应。霍普的声音在她脑中回荡，但与其他居民不同，她仍能保持清醒。周围人表情呆滞，她强迫自己模仿不露馅。
霍普举起双手："看着我的眼睛，我的孩子们。"
思渺小心地避开直视，只用余光观察。霍普的眼睛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灰蓝色，瞳孔微微扩大。当他的目光扫过人群时，与之对视的居民会突然颤抖，然后陷入更深的恍惚状态。
"下一个月圆之夜，我们将一起跨越。"霍普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不再有痛苦，不再有恐惧。只有永恒的平静等待着我们。"
思渺怒火熊熊燃烧。柯凡是对的——霍普正在为集体自杀做准备，而且他明目张胆地在每天的集会上强化这个念头。
集会持续了约一小时，结束时居民们如梦初醒般眨着眼睛，表情恢复了"正常"。思渺跟随莉莎离开广场，假装同样恍惚。
"霍普先生的声音很美，不是吗？"莉莎说，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每次听到他的声音，我都感到离天堂更近一步。"
思渺勉强点头。她需要找到柯凡，告诉他自己的发现。按照约定，她应该去农场与他碰头。
"我想参观一下你们的农场。"思渺说，"可以带我去吗？"
莉莎的表情突然变得警惕："农场在社区边缘，访客通常不去那里。"
"但我对有机农业很感兴趣。"思渺坚持道，"这正是新伊甸园值得报道的部分。"
莉莎犹豫了一会，终于点头："好吧，但我只能带你到外围。真正的种植区只有守护者才能进入。"
思渺跟着莉莎穿过小镇。越靠近边缘，守卫越严密。农场外围是高高的铁丝网，入口处有两名守护者把守。
"就到这里吧。"莉莎停下脚步，"你可以从这里看到农田。"
思渺假装对整齐的菜畦感兴趣，实际上在寻找柯凡的身影。远处有几个穿工作服的居民在劳作，但没有柯凡。
"那些大棚里种的是什么？"思渺指着远处的几个白色大棚问道。
莉莎的表情变得僵硬："药用植物。为我们的晨露和圣餐提供原料。"
思渺正想再问什么，一个守护者走近她们："访客不应该来这里。莉莎，你违背了规定。"
莉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对不起，我只是..."
"回到你的岗位。"守护者冷冷地说，然后转向思渺，"女士，霍普先生希望下午三点在他的办公室见你。"
思渺的心跳加速："我很荣幸。"
守护者盯着她看了几秒，灰蓝色的眼睛仿佛能看透她的想法："不要独自探索不该去的地方。新伊甸园是个安全的地方，但前提是遵守规则。"
思渺点头，跟着莉莎返回小镇中心。分别时，莉莎突然抓住她的手："小心霍普先生的眼睛。"她低声说，声音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他的目光。"
思渺愣住了，但莉莎已经恢复那副平静的表情，转身离去。
中午时分，思渺假装在商业区闲逛，实则寻找机会前往农场。当她确认没人跟踪后，绕路向农场方向走去。在距离铁丝网约五十米的一片灌木丛后，柯凡突然出现，将她拉入隐蔽处。
"你疯了？"他低声斥责，"守卫比平时多了一倍！"
思渺快速讲述了早晨的经历和霍普的邀请。柯凡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他怀疑你了。"柯凡说，"霍普从不单独会见访客，除非他有所察觉。"
"但我一直很小心。"思渺反驳。
柯凡摇头："在这里，任何异常都会引起注意。你对催眠的抵抗就是最大的异常。"
思渺皱眉："什么抵抗？"
"今早的集会。"柯凡解释道，"霍普的集体催眠对 99%的人都有效，但你没有被完全控制。我躲在广场边缘看到了——当其他人陷入恍惚时，你的眼神还是清醒的。"
思渺回忆起那种奇怪的压迫感和眩晕："我以为自己差点就被控制了..."
"这就是问题所在。"柯凡的声音带着兴奋，"大多数人连'差点'的机会都没有。霍普的声音一响起，他们就完全服从了。你有某种抗性，我想这和你的职业生涯有关系，你是我见过最有勇气的记者。"
思渺消化着这个信息："莉莎警告我小心霍普的眼睛。"
柯凡点头："直视霍普的眼睛是触发深度催眠的关键。如果你真的能抗拒他，下午的会面将是终极测试。"
"那我该怎么办？"
"去见霍普，但不要直视他的眼睛超过三秒。"柯凡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普通的眼镜，"戴上这个，镜片经过特殊处理，能减弱部分催眠效果。"
思渺接过眼镜："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对这些这么了解？"
柯凡的表情变得复杂："我曾经是霍普的学生。十年前，他是大学里备受尊敬的心理学家，我是他的得意门生。直到我发现他在进行非法的催眠和精神控制实验。"
思渺倒吸一口冷气："然后呢？"
"我向校方举报，但霍普提前得到了消息。"柯凡苦笑，"他销毁了证据，反过来指控我学术不端。我被迫离开学术界，开始独立研究邪教和精神控制。当我听说霍普创建了新伊甸园，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思渺看着柯凡眼中的痛苦，明白了他为何如此执着："我们需要更多证据才能揭发这一切。"
"今晚。"柯凡压低声音，"集会结束后，所有人都会回到住处服用'晚安露'，那是另一种强效镇静剂。趁那时，我们在教堂后面碰面。那里有通往地下室的入口，霍普的所有秘密都在那里。"
思渺点头同意，两人约定细节后分开。回到住处，她为下午的会面做准备，将微型摄像机藏在胸针里，眼镜则换成了柯凡给的那副。
三点整，思渺站在霍普办公室门前。这是一栋位于小镇最高处的白色建筑，俯瞰整个新伊甸园。她深吸一口气，敲门。
"进来。"霍普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办公室宽敞明亮，墙上挂满了各种荣誉证书和与名人的合影。霍普站在窗前，背对着她，银灰色的发髻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思渺女士。"他转过身，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欢迎来到我的圣所。"
思渺小心地避免直视他的眼睛，目光落在他的鼻梁上："谢谢您抽空见我，霍普先生。"
霍普示意她坐下，自己则坐在对面的高背椅上："你对新伊甸园的印象如何？"
"非常...有序。"思渺谨慎地回答，"人们看起来都很满足。"
霍普轻笑："满足？不，我的孩子们远不止满足。他们快乐，思女士，纯粹的快乐。在外面的世界，你能找到多少真正快乐的人？"
思渺注意到霍普每次说话都会微妙地改变语调，时而轻柔如耳语，时而有力如命令。他的双手做着优雅的手势，仿佛在无形中编织一张网。
"您是怎么做到的？"她假装好奇地问。
霍普站起身，缓步绕到她身后："人类的心灵就像花园，思女士。如果任由杂草生长，很快就会荒芜。但经过精心修剪和培育..."他的手轻轻搭在她肩上，"...就能开出最美的花朵。"
思渺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窜上来。霍普的手指冰凉，像蛇的触碰。
"看着我，"霍普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有力，"让我们看看你内心的花园。"
思渺不由自主地抬头，瞬间对上了霍普的眼睛。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在镜片后显得格外明亮，瞳孔扩大得几乎占据了整个虹膜。一种奇怪的嗡鸣声在她脑中响起，视线开始模糊。
"放松...思渺…"霍普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让我进入你的内心..."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叫出来，思渺下意识的清醒了，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一个提醒。
为了骗过霍普，思渺暗示自己放松下来，她感到意识开始飘远，但某种深处的抵抗让她一直保持清醒。
她想起柯凡的警告，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假装打了个喷嚏。
"抱歉，"她揉着鼻子，"我对某些花粉过敏。"
霍普的表情闪过一丝不悦，随即恢复平静："没关系。告诉我，思渺女士，你为什么来到新伊甸园？"
思渺保持声音平稳："我是记者，我对新型社区很感兴趣，我对你很好奇，你真的具有非凡的魅力，我会把这一切原原本本的报道出去。你就要出名了！你会成为全美知名人物……"
霍普绕回她面前，俯身靠近："我很感谢你。我有个疑问，记者每天都会收到无数线索，为什么偏偏选择我？是谁指引你来的？"
思渺感到一滴冷汗顺着后背滑下，他没有被自己的戴高帽打动，他还在寻找漏洞，真是个狡猾的角色。
霍普离得很近，他是为了审视我的微表情，因为催眠没有取得他想要的效果。
思渺深吸一口气，作出恶心反胃的表情，“抱歉，我能闻到你身上那股奇怪的甜腻气味，是你的香水吗？我有点过敏，请别离我那么近。”
霍普大概第一次被人这样对待，脸色尴尬的退后一步。
"巧合吧。"思渺知道不能不给他甜头，勉强笑道，"我对另类社区一直感兴趣。"
霍普像蛇一样直起身，突然笑了："你知道吗，人类的大脑是最精密的仪器，但也是最容易欺骗的。我们以为自己掌控着思想，实际上..."他的目光变得锐利，"...大多数人的思想都掌握在别人手中。"
思渺感到对话正滑向危险的方向。她假装看了看表："霍普先生，感谢您的时间，但我应该去参加晚间的集会了。"
霍普没有阻止她，只是在她走到门口时说："思渺女士，新伊甸园是个封闭的系统。在这里，每个元素都有其目的。如果你不是来加入我们的..."他的声音变得冰冷，"...那你就是来破坏我们的。而我会保护我的孩子们，不惜一切代价。"
思渺转身，这次主动看向霍普的眼睛："我只是个记者，霍普先生。没有其他目的。"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锋。思渺感到那种奇怪的眩晕感再次袭来，但她死死抓住意识，不让其飘远。几秒钟后，霍普微微皱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常。
"集会一小时后开始。"他最后说，"别迟到。"
思渺离开办公室，直到转角处停下休息，她的衣服被冷汗浸湿，双手微微颤抖。但有一点变得清晰——柯凡是对的，她对霍普的催眠有某种抵抗能力。而霍普似乎察觉到了这点。
晚上的集会比白天更加盛大，更加诡异。广场上点燃了数十支蓝色火炬，居民们穿着统一的白色长袍，手拉手围成数个同心圆。霍普站在中央的祭坛上，身后是一轮逐渐升起的满月。
"月圆之夜即将到来。"霍普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我们的准备必须加快。今晚，我们将进行深度净化。"
守护者们开始分发小杯紫色液体。思渺接过她的那杯，假装喝下实则倒进袖口的吸水布中。液体散发着一股金属味，令人作呕。
"喝下圣餐，与我同在。"霍普命令道。
居民们一饮而尽，几乎立刻陷入恍惚状态。音乐响起，是一种单调的、不断重复的旋律，配合着某种难以察觉的低频震动。思渺感到头晕目眩，但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霍普开始吟诵一段奇怪的咒语，居民们跟着重复。思渺模仿他们的口型，但不发出声音。集会持续到深夜，结束时大多数人已经神志不清，被守护者搀扶着回到住处。
思渺也假装恍惚，摇摇晃晃地走向自己的小屋。等确定没人跟踪后，她绕路前往教堂。月光下，那座尖顶建筑投下长长的阴影，宛如一根指向天空的手指。
柯凡从阴影中现身，脸色异常苍白："情况比我想象的糟。霍普加快了计划。"
"什么？"思渺低声问。
"不是下个月圆之夜。"柯凡的声音紧绷，"是三天后。他今晚宣布了最终准备。"
思渺的心沉了下去："我们必须今晚找到证据。"
柯凡点头，带她绕到教堂后方。一扇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的暗门隐藏在藤蔓之后。柯凡输入密码，门无声滑开。
"霍普的圣所。"他讽刺地说，"真正的控制中心。"
两人潜入黑暗的通道，柯凡打开小手电。地下室的空气冰冷潮湿，带着化学药品的味道。通道尽头是一间宽敞的实验室，墙上贴满了脑部扫描图和复杂的化学公式。
"这里是他研发药物和催眠程序的地方。"柯凡低声解释，翻找着文件柜。
思渺用微型摄像机记录着一切。实验室一角放着几台奇怪的机器，像是改良的脑电图仪，连接着各种电极和显示器。
"这是什么？"她问道。
柯凡走过来查看："深度催眠诱导装置。霍普用它来'重置'那些抵抗较强的对象。"他的声音带着恐惧，"经过这个，没有人能保持自我。"
思渺继续搜索，在一个上锁的抽屉里发现了一本黑色笔记本。柯凡熟练地撬开锁，翻开内页。
"'升华计划'..."他念出标题，脸色越来越难看，"上帝啊，他比我想象的还要疯狂。"
思渺凑近看，笔记本上详细记录了集体自杀的每一个步骤——从最后的仪式到尸体处理。霍普计划让所有居民喝下含有致命氰化物的"圣杯"，同时点燃整个小镇，毁灭一切证据。
"我们必须立刻报警。"思渺说。
柯凡摇头："没用的，地方警察局长是他的追随者。我们需要更直接的证据和更高层的干预。"
他继续翻页，突然停在一张照片上。思渺看到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女子，与莉莎有几分相似。
"艾米丽..."柯凡的声音颤抖，"我的妹妹。她两年前加入新伊甸园，我再也没见过她。"
思渺终于理解了柯凡的执着。她刚要说话，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柯凡迅速关上笔记本，拉着思渺躲到实验台下。
两名守护者走进实验室，打开灯。思渺屏住呼吸，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
"霍普先生要所有'升华剂'在明晚前准备好。"一个守护者说。
"数量确认了吗？"另一个问。
"五百二十份，包括儿童剂量。"
思渺感到一阵恶心。儿童剂量？霍普连孩子都不放过？
守护者们取走一些药品后离开。等确认安全后，思渺和柯凡才从藏身处出来。
"我们没时间了。"柯凡将笔记本塞进口袋，"明天一早你必须离开小镇，联系联邦调查局。我会留下来尝试阻止他们。"
思渺摇头："太危险了！霍普已经怀疑我了，如果我突然离开，你会被揪出来的..."
"没有别的选择。"柯凡坚决地说，"你带着证据出去比两个人都困在这里更有价值。"
思渺知道他是对的，但想到要留下柯凡一人面对霍普，她就感到一阵担心。
两人悄悄离开教堂，约定第二天清晨在农场边缘碰头，柯凡会帮她避开守卫离开小镇。
回到住处，思渺收拾好必需品，将收集的证据分散藏在身上不同的地方。她刚关掉灯准备休息，突然听到窗外有动静。
思渺警觉地坐起，看到一张纸条从门缝下塞进来。她等了几秒才捡起来，借着月光阅读：
"不要相信柯凡。他撒谎。真相在旧磨坊。——一个朋友"
思渺的心跳几乎停止。柯凡撒谎？关于什么？他的妹妹？还是他的真实身份？她将纸条烧毁，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明天，她必须在离开前弄清最后一个真相——在旧磨坊里等待她的是什么，而柯凡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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