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bg重逢1

重逢1

　　凌晨两点十七分，吴邪的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

　　他几乎是瞬间清醒过来，手指在碰到手机边缘时微微发抖。两年了，这个号码再次出现在他的来电显示上，像是幽灵一样浮现。

　　"喂？"吴邪的声音在寂静的卧室里显得异常清晰。

　　电话那头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像是对方把手机贴得太近，近到他能想象出思渺抿着嘴唇的样子。两年前那个雨夜，她也是这样，站在西泠印社的门口，头发上的雨水顺着脸颊滑落。

　　"思渺？"他又唤了一声，指节因为握得太紧而发白。

　　呼吸声停顿了一下，然后是电话挂断的忙音。

　　吴邪盯着手机屏幕直到它暗下去，窗外杭州的夜色依旧平静，仿佛刚才那通电话只是他的幻觉。他翻身下床，光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到书桌前拉开最底层的抽屉。

　　那本牛皮纸包裹的古籍还在原位，旁边是思渺留下的手写信。他翻开其中一页，指尖抚过那句“谢谢你修好红绳，我很喜欢”，突然听见楼下传来轻微的响动。

　　吴邪几乎是冲下楼梯的，连拖鞋都来不及穿。推开西泠印社的后门时，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初夏的风拂过那棵老槐树，落下几片白色的花瓣。

　　"我就知道是你。"他对着黑暗说道，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树影晃动了一下，一个纤细的身影从阴影里走出来。思渺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头发比两年前长了不少，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她的眼神比从前更加复杂难辨。

　　"吴邪。"她礼貌而疏离，"抱歉这么晚打扰你。"

　　吴邪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两年前那个雨夜里和他牵手的女孩，如今站在三步之外，用对待陌生人的语气跟他说话。

　　"有什么事？"他强迫自己用同样专业的口吻回应。

　　"一个新项目。"思渺微微蹙起的眉，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张逸风教授推荐你当顾问，说你对西南地区的古建筑有研究。"

　　吴邪接过文件，借着月光扫了一眼，心跳突然加速——那是一份关于云南某处地下遗迹的报告。

　　"为什么？"他直接问道，抬头直视思渺的眼睛。

　　她微微偏头，月光只照亮她半边脸庞："我刚好接到这个项目。"

　　"刚好。"吴邪重复着这个词，嘴角扯出一个苦笑。

　　思渺的睫毛颤动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明天上午十点，其他人会来，我们在楼外楼开个讨论会。"她转身要走，又停下脚步，"那本书，你还留着？"

　　"在抽屉里。"吴邪说，"你放心，不搞清楚我不会放弃的。"

　　思渺的背影僵了一瞬，但很快消失在院门外。吴邪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份文件，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楼外楼的包厢里，思渺站在幻灯片面前讲解遗迹的平面图，声音冷静而专业。她穿着剪裁利落的白色西装外套，看上去文质彬彬，吴邪第一次见到这一面的思渺，目光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两年过去，思渺讲解时微微抬起下巴的习惯还在，只是曾经会对他投来的狡黠眼神，现在只专注于白板上的数据。

　　"根据碳十四测年，这座遗迹大约建于——"

　　"西汉中期。"吴邪突然接口，"但青铜门的铸造工艺更早，应该是战国时期的技术。"

　　会议室里安静了一瞬。思渺的指尖停在翻页笔上，目光第一次真正看向他："吴老师有什么依据？"

　　"门环上的纹饰。"吴邪站起来走到幕布前，指着放大的细节图，"这种云雷纹的组合方式，只在战国中期的楚国器物上出现过。"他停顿了一下，侧头看向思渺，"这个发现应该记在‘你的’笔记本第 37 页。"

　　思渺的瞳孔微微扩大，一丝情绪从她眼中闪过，但很快被掩饰过去。

　　"谢谢补充。"她平静地说，继续讲解下一部分内容。

　　会议结束后，吴邪被安排与思渺一组，负责解读那本古籍与遗迹的关联。办公地点在另外一个地方，需要刷卡进入。他们被分配在一间狭小的研究室里，中间隔着一张堆满资料的桌子，像是无形的分界线。

　　"你先看这部分。"思渺推过一叠复印件，指尖刻意避开与他的接触。

　　吴邪接过文件，却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茶杯。茶水迅速漫过桌面，浸湿了思渺的袖口。她轻呼一声，吴邪立刻抓起纸巾去擦，却在碰到她手腕的瞬间停住手。

　　"我自己来。"思渺迅速抽回手，拿纸巾去吸收水分。

　　"烫到你了吗？"吴邪忍不住问道。

　　思渺没有回答，只是低头擦拭文件上的水渍："这部分内容提到了诅咒'擅入者死'，你觉得是指机关还是..."

　　"思渺，"吴邪打断她，"两年了，你至少该告诉我当年为什么突然离开。"

　　研究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思渺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吴邪读不懂的情绪："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快乐。"她轻声说，"为什么非要追根究底，做个闲人不好吗？"

　　轰隆一声，窗外突然响起雷声，紧接着大雨倾盆而下。

　　"张起灵也说过类似的话。"吴邪苦笑，"你们都喜欢当谜语人？"

　　思渺在听到这个名字时明显怔了一下："他...还好吗？"

　　"不知道。"吴邪望向窗外的暴雨，"他也失踪了。你们都擅自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又擅自离开，留下我一个人，怎么也破解不了这背后的谜题。你们不能这么玩我。"

　　雨越下越大，有人来通知暴雨防涝可以提前下班回家。

　　吴邪看着思渺站在走廊上为难的样子——她没带伞，而最近的出租车站在两条街外。

　　"我送你吧。"他说，"车就停在楼下。"

　　思渺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他们并肩走在雨中，共撑一把黑色长伞。雨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盖过了彼此的呼吸，吴邪能闻到思渺发间淡淡的百合花香气，和两年前一模一样。

　　"你还是喜欢这种洗发液香气。"他突然说。

　　思渺看向他："你还记得？"

　　“没办法，我这个人天生就不容易忘记。”吴邪低声回答，“思渺，我记得的事情比你想象中的多。”

　　他们路过一家便利店，思渺突然停下脚步："等我一下。"她跑进店里，几分钟后拿着两罐啤酒出来，"给你，报酬。"

　　吴邪看了眼牌子，是他常喝的那种。他接过啤酒，铝罐给人一种冰凉的触感。

　　一路无话，吴邪开车直接回了西冷印社。思渺想走，但雨势太大，他们不得不在吴邪的公寓暂避。

　　进门时，吴邪注意到思渺的目光扫过客厅的每一个角落。

　　"还是老样子。"他说，"你的房间还留着。"

　　思渺轻轻笑了，这是重逢后他第一次看到她的笑容："你的厨艺有进步吗？还是只会煮泡面？"

　　"可以点外卖。"吴邪拿出手机，"还是老规矩，你要酒酿圆子、小笼包，我吃龙井虾仁、片儿川？"

　　思渺的笑容淡了一些："你还记得。"

　　"我说过了，我记得的事情很多。"吴邪放下手机，直视她的眼睛，"比如你害怕打雷，每次雷雨夜都会让我陪你，你却什么都不说；比如你研究入迷时会咬手指，所以你的手指上总是有印子；比如你——"

　　"别说了。"思渺打断他，声音干脆有力，"吴邪，我不能..."

　　一道闪电划过窗外，紧接着震耳欲聋的雷声。思渺瑟缩了一下，吴邪下意识伸手想揽住她，却在半空中停住了。两年分离筑起的高墙，不是一次相见就能推倒的。

　　"茶还是咖啡？"他转而问道，走向厨房。

　　"茶。"思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喝咖啡晚上睡不着。"

　　吴邪烧水的时候，听见思渺在客厅走动的声音。当他端着茶杯出来时，发现她站在书架前，手里拿着一个相框——那是之前他们在一次活动过后拍的合照，思渺挨着他，笑容灿烂。

　　"你还留着它。"她轻声说，指尖抚过照片，这张照片上面没有灰尘。

　　"就像你留着吴邪私家笔记一样。"吴邪把茶杯递给她，"最后一页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思渺接过茶杯，热气氤氲中她的表情变得模糊："一个警告。"她抿了一口茶，"有人在找青铜门，也在找你……"

　　她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思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我得走了。"

　　"现在？"吴邪看向窗外依然倾盆的大雨，"至少等雨小一点。"

　　"不行，现在就得走。"思渺匆忙放下茶杯，抓起外套，"明天我来找你。"

　　吴邪拦住她："是谁的电话？为什么你这么紧张？"

　　思渺深吸一口气："吴邪，请你相信我。有些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但我的离开是为了保护你。"

　　"保护我？"吴邪的声音提高了，"从我第一次见到你，你就很奇怪，你下斗是为了什么？你好像专门为了我而来，现在你又说要保护我？思渺，你到底是谁？"

　　思渺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我就是我。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

　　她转身要走，吴邪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这次别想再消失。"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要么告诉我真相，要么我跟你一起走。"

　　思渺抬头看他，雨水顺着窗户流下，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是泪水："你会恨我的。"

　　"比起你的不告而别？"吴邪苦笑，"试试看。"

　　思渺沉默了很久，最终轻轻点头："好，但我需要你先回答一个问题——你真的准备好面对青铜门后的真相了吗？即使那会改变你对这个世界的一切认知？"

　　吴邪想起思渺的消失，想起这些年追寻的种种谜团，坚定地点头："我早就没有退路了。"

　　思渺从包里取出一个小木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枚青铜钥匙："这是祭钥，我家族世代守护的东西。你拿着这个，有你想知道的真相。"

　　"为什么是我？"

　　"因为..."思渺犹豫了一下，"吴邪，你与青铜门的联系，比你想象的要深得多。"

　　窗外的雨声渐小，月光透过云层照进来，落在那把青铜钥匙上，泛着幽幽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