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点点光斑,安陵容和静嫔闻声转身,便见身着常服的皇上带着苏培盛正站在竹林外。两人对视一眼,眸中皆掠过一丝诧异。安陵容心底嘀咕:奇怪咧,按理说皇上昨日已经来过竹林,今日应该不会来了呀。静嫔则是暗忖:这宁寿宫的小花园向来偏僻,怎么偏偏今日撞见皇上?
二人不敢怠慢,连忙上前请安。皇上来至桌前,抬手随意挥了挥示意平身。他目光落在安陵容所绘的竹子上,细细打量一番后开口道:"倒是把朕昨日的话记住了,也确实如静嫔所言,画出了几分神韵,唬唬外行人倒是够了。看来静嫔也精通绘画啊。"
"皇上过誉了,臣妾不过是因为汉学老师喜爱竹子,才略懂皮毛。"静嫔欠身行礼,语气温婉谦逊。
"静嫔这就谦虚了,安常在这般才叫略懂一二,从方才你的点评便能看出,你画技远胜于她。"皇上的语气淡然,却一针见血地指出静嫔话中的不实。
安陵容眼珠一转,忙上前笑道:"静嫔姐姐这是怕伤了臣妾的面子呢!既然皇上和静嫔姐姐都是行家,不如就指点指点臣妾吧。听二位这意思,臣妾也算是个天赋不错的苗子。这些可都是臣妾自学的呢,虽说没拜过师,但也知道画竹最难的就是神韵,如今最难的都学会了,剩下的对二位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
皇上闻言不禁嗤笑出声:"朕昨儿只当你胆大,今儿听了你这话,才知道你脸皮也是真厚。旁人听了这般评价早就不好意思了,你倒好,顺势就讨起师父来了,还直接打起了朕的主意。"
安陵容不慌不忙,理直气壮地回道:"皇上这话可就不对了,圣人都说达者为师,三人行必有我师。臣妾这是在效仿圣人呢!皇上您自己不愿教,又怎知静嫔姐姐就一定不肯?"
说着,她满怀期待地望向静嫔。静嫔心下了然,安陵容这是在替自己解围。若是附和皇上,先前的话就落了欺君之嫌;若是反驳皇上,日后被抓住把柄也是欺君之罪。虽说自幼不在京中长大,但若有人细查,自己的过往经历并非刻意隐瞒。
当年阿布与额吉为自己请老师时,为了寻得真才实学之人,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附近部族对此事多有耳闻,后来好不容易请到合适的老师,阿布还亲自带着厚礼去请。汉人师傅大多留一手的习惯,阿布也早有耳闻,当时去请老师时很是郑重,这事只要稍微打听便能知道。
若是皇上起了疑心,派人去查访自己的授业恩师,难免会借题发挥,给自己安个欺君之罪,甚至牵连部落。自康熙爷那会儿起,蒙古嫔妃的地位就被刻意压制,自己入宫不过月余便位列高位,难保皇上不会借机打压。
这番心思不过瞬间闪过,静嫔谨慎开口:"臣妾也只是在部落时见过老师的画作,安妹妹便是第二个。妹妹若不嫌弃我见识浅薄耽误了你,以后我们可以多多切磋。"
"不怕不怕,求之不得呢!"安陵容忙不迭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