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屿笙道歉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

林父靠在床头，手里拿着牙签，慢慢叉起一块切好的苹果，放进嘴里细细咀嚼着。

阳光落在他微白的头发上，添了几分暖意。

林屿笙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膝盖上摊开一本《肿瘤防治科普丛书》，目光却有些发直地落在书页上，手指无意识地捻着纸页边缘。

她手里的书其实早就拿反了，封面向下，密密麻麻的文字倒过来排列着，她却浑然不觉。

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刚跟顾魏在办公室争执的画面，他听到那句＂不做手术算什么外科医生＂时骤然僵硬的背影，还有那句带着自嘲的＂你说的也没有错＂，以及最后转身时，白大褂下摆扫过门框的弧度。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顾魏的拒绝里，似乎藏着比“不想做”更复杂的东西。

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还是……

林建国“林屿笙！”

一声低斥把她从思绪里拽了出来。

林屿笙茫然抬头，看见林父正皱着眉看她，手里的牙签指向她的膝盖。

林建国“你怎么回事？”

林父的语气带着惯有的严厉。

林建国“书都拿反了！知不知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

林建国“习惯都是从小处养成的，这么大人了还这么毛躁。”

林屿笙这才低头，发现手里的书确实上下颠倒着，脸颊微微一热，连忙手忙脚乱地把书正过来。

林屿笙“哎呀，想事情呢，你别总上纲上线。”

林父“哼”了一声，又叉了块梨放进嘴里。

林建国“好啊，那请问你在思考什么宏大命题？”

林建国“值得把书拿反了研究？”

林屿笙“也没什么，”

林屿笙合上书，指尖在封面上轻轻敲了敲，眼神忽然变得坚定起来。

林屿笙“只是觉得有件和咱们老林家命运相关的事情很蹊跷。”

林屿笙“我必须弄清楚！”

她说着，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轻微的声响。

林屿笙“林老师，我出去一趟，”

她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林屿笙“不走远，有事打我手机。”

林建国“这都什么跟什么，莫名其妙。”

林父看着她风风火火的样子，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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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顾魏拿着查房记录，脚步沉稳地往病房区走。

白大褂的下摆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侧脸在顶灯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隽。

刚拐过转角，一张放大的脸毫无预兆地凑到眼前，距离近得能看清对方眼底的绒毛。

顾魏心头一跳，下意识后退两步，手里的记录夹差点脱手。

待看清是林屿笙，他迅速稳住表情，只是眸底还残留着一丝未散的惊悸。

顾魏“对不起，让一下。”

他语气平淡，试图绕开她继续往前走。

林屿笙却像提前算好了路线，一边后退着小碎步，一边精准地拦在他面前，脸上堆着满满的歉意。

林屿笙“顾医生，我知道你是个负责任的好医生。”

林屿笙“之前都是我着急上火昏了头。”

林屿笙“对你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我说错了。”

林屿笙“我这人嘴上没把门的，一向就是爱乱说话。”

林屿笙“你别往心里去……”

她语速快得像连珠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顾魏，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正有个推着治疗车的护士过来。

顾魏眼疾手快，在她后背快要撞上金属车时，伸手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顾魏“在医院里这样走路很危险，”

他的声音里带着点压抑的恼火，把她往旁边拽了拽。

顾魏“麻烦你好好走。”

林屿笙被他拉得一个趔趄，顺势站稳了，倒也乖乖转过身，顺着他的方向往前走。

可没安分两秒，她又开始左右腾挪，一会儿快走两步挡在他左边，一会儿又绕到右边并肩，像只围着人打转的小蜜蜂，怎么都甩不开。

林屿笙“我知道，你肯定有你自己不能动手术的原因，”

她锲而不舍地轻声说。

林屿笙“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告诉我嘛，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顾魏侧过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眼里满是执拗的探究，终是无奈地别过脸，干脆装没听见。

林屿笙“顾医生，你就告诉我吧，”

林屿笙跟着他的脚步，声音又软了几分。

林屿笙“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呢……”

顾魏脚下的步子不自觉地加快了，想赶紧摆脱这只“小尾巴”。

谁知林屿笙像是上了发条，立刻亦步亦趋地跟紧，到最后两人几乎是在走廊里快步小跑起来。

林屿笙“我靠，”

林屿笙喘了口气，看着前面长腿迈开的频率，忍不住小声嘀咕。

林屿笙“你这是利用腿长优势啊，”

林屿笙“我高中的时候百米跑年级前三，不要以为我会跟丢！”

说话间，前面岔路口过来几个簇拥着医生的家属，把走廊堵得满满当当。

顾魏身形灵活地侧身从人群缝隙里穿了过去，动作干脆利落。

林屿笙赶紧深吸一口气，猫着腰紧随其后，好不容易挤过人群，抬头却发现前面空荡荡的，顾魏不见了踪影。

林屿笙“顾医生？”

她有些着急地左右张望，眼角余光瞥见旁边一间病房的门刚合上，门缝里闪过一片白大褂的影子。

林屿笙“顾医生，你在这啊！”

她立刻走过去，语气里带着点找到人的雀跃。

顾魏正站在病床边，闻言回头看了她一眼，眉头微蹙。

顾魏“我现在要查房。”

林屿笙立刻露出个乖巧的笑容，往后退了两步，背靠着走廊的墙壁站好，还不忘晃了晃手里的包。

林屿笙“好，没关系，顾医生你先忙，我在病房外面等你。”

她那副“你不走我就耗到底”的架势，让顾魏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看了看病床上等着检查的患者，又看了看门口站得笔直的林屿笙，终是没再说什么，只能转过身去，心里却暗自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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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