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不哭了，有我呢”

夜风格外凉，刮在脸上像带着细小的冰碴，林屿笙跑出快餐厅没几步，眼泪就彻底决了堤，她跌跌撞撞冲到街角的阴影里，背靠着冰冷的墙，终于忍不住蹲下身，捂住脸放声大哭起来。

哭声被夜风揉碎了，却还是带着震耳的委屈，像是要把这些年攒下的所有情绪都倾泻出来。

顾魏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昏黄的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女孩的肩膀哭得一耸一耸的，像只被雨淋湿的小兽。

他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抬脚走了过去，脚步很轻。

顾魏“林老师看到会伤心的。”

他站在她面前，声音放得极柔，像怕惊扰了什么。

林屿笙猛地抬头，眼里还蓄着泪，睫毛湿漉漉地粘在一起。

林屿笙“从小到大，我总是跟他吵架，”

她哽咽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林屿笙“难听的话不知道说了多少，”

林屿笙“我…我刚才还骂了他一顿……”

话没说完，又被新一轮的哭声淹没，她哭得浑身发颤，几乎喘不上气。

顾魏看着她这副模样，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他习惯了在诊室里冷静地处理伤口，面对这样汹涌的情绪，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顾魏“你……你别哭了……”

他讷讷地劝，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犹豫。

可这话像是火上浇油，林屿笙哭得更凶了，整个人都蜷缩起来，身体控制不住地抽搐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指缝往外淌。

顾魏看着她紧绷的脊背，下意识地开口，

顾魏“大哭的时候，情绪波动太厉害，”

顾魏“身体会抽搐，血压会升高，”

顾魏“流向四肢的血液会减少，末梢循环会不通畅。”

顾魏“你…你还是要适当缓解一下……”

林屿笙哭声顿了顿，泪眼朦胧地抬头看他，眼里满是茫然和委屈。

林屿笙“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的眼泪还在掉，顺着脸颊滑进领口。

顾魏看着她通红的眼眶，硬着头皮继续，试图用专业知识安抚她。

顾魏“你看你现在，面部因血压升高而涨红，”

顾魏“身体抽搐，表情也比较……狰狞，显然……”

林屿笙“你说什么？！”

林屿笙猛地拔高声音，满脸不可置信地瞪着他，眼泪掉得更凶了，

林屿笙“你会不会安慰人啊！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林屿笙“你是说我哭得丑吗！哭的丑你别看不就完了！”

她又气又急，眼泪混着鼻音，声音都劈了。

顾魏顿时慌了，又紧张又自责，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顾魏“我不是……我是说……”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越解释越乱。

踌躇了几秒，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终于鼓起勇气上前一步，慢慢抬起手，轻轻把林屿笙搂进了怀里。

林屿笙整个人都僵住了。

男人的怀抱很温暖，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却意外地让人安心。

她的脸贴着他的衬衫，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的起伏。

顾魏的手极其轻柔地落在她的后背上，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像哄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顾魏“好了，乖，不哭了，有我呢。”

他的声音就在耳边，低沉又温柔。

林屿笙瞬间忘了哭泣，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扑通扑通”跳得飞快，脸颊“唰”地一下烧了起来，连带着耳根都红透了。

她僵在他怀里，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放轻了。

过了好半晌，她才像是突然回过神，有些慌乱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目光躲闪着。

视线不经意扫过他的肩头，那里洇开了一小片深色的痕迹，还沾着点湿湿的……是她的眼泪和鼻涕。

尴尬瞬间淹没了她。

林屿笙“顾医生……”

她喃喃地开口，声音细若蚊蚋。

顾魏看着她，眼里带着点笑意。

林屿笙指了指他的肩膀，脸颊更烫了。

林屿笙“你的洁癖呢？”

顾魏忍不住笑出了声，那笑声很轻，却像春风一样吹散了刚才的沉重。

顾魏“看来被你治好了。”

他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从兜里拿出一包纸巾递过去。

林屿笙接过，低着头飞快地擦着脸上的泪痕，耳朵尖还红得厉害。

顾魏“走吧，”

顾魏的声音温和下来，

顾魏“带林老师回医院，李阿姨还等着呢。”

林屿笙点了点头，捏着纸巾的手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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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顾魏开着车，林父和林屿笙坐在后座。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引擎的低鸣。

林屿笙一直望着窗外，城市的灯火在玻璃上划过，像流动的星河。

不知过了多久，她回头看了一眼，林父靠在椅背上，眉头微蹙，显然是累极了，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鬓角的白发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显眼。

林屿笙犹豫了一会儿，慢慢挪了挪身体，小心翼翼地靠过去，轻轻挨着父亲的胳膊，把脑袋枕在了他的肩膀上。

父亲的肩膀不算宽厚，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温度，她闭上眼睛，鼻尖萦绕着父亲身上淡淡的烟草味，还有点消毒水的气息。

前排的顾魏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这一幕，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他调低了车里的音乐，把车速放得更缓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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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