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

林屿笙站在林父病房门外，没立刻进去，隔着门板似乎都能感受到里面凝滞的空气。

她深呼吸一口气，推开门，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林母正把小桌板上的餐盒一一收进保温桶，饭菜几乎没动过，粥还是稠稠的样子，蒸蛋的表面结着层完整的皮。

她把保温桶放在床边的矮柜上，转身时看见了林屿笙，眼神里最后一点光亮也暗了下去。

林父还躺在床上，侧着身，脊背微微蜷起，像只被雨打湿的鸟。

被子只盖到腰际，露出的后颈线条在苍白里透着点脆弱。

林屿笙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喉咙忽然发紧，一股酸涩慢慢漫上来，堵得她有点喘不过气。

她在门口站了会儿，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犹豫了很久，才点开顾魏的号码。

听筒里传来单调的“嘟嘟”声，响了很久，最后被一个冰冷的女声截断: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林屿笙垂下手，手机屏幕还亮着，映出她有点发红的眼眶。

失望像潮水漫过脚背，还混着点说不清楚的委屈，明明知道不该打扰，可除了他，她不知道还能问谁。

她顿了顿，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敲打，删删改改好几次，才发出一条短信:【顾医生，我是林屿笙，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你，但林老师因为化疗反应吃不下饭，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

发送键按下去的瞬间，心里那点悬着的气像是泄了些，又像是更沉了。

林屿笙轻手轻脚走进病房，林母立刻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她，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林屿笙摇摇头，指尖捏着手机，指节微微发白。

林母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极低，

李慧娟“唉，还是顾医生好，虽然脸上看着冷，其实心细，”

李慧娟“上次你爸术后那阵子，”

李慧娟“他还特意嘱咐我熬点小米粥养肠胃……”

林屿笙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没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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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镇医院的急诊室像个被打翻的调色盘，充斥着各种声音，病人的呻吟、家属的哭喊、护士跑动的脚步声，还有消毒水和呕吐物混合的刺鼻气味。

顾魏穿着沾了污渍的白大褂，正半跪在病床边，给一个脸色发青的食物中毒患者做检查，他的额角渗着汗，衬衫后背已经湿透，可动作依旧稳得没一丝颤抖。

顾魏“血压还在降，准备肾上腺素。”

他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护士说。

“好！”

刚处理完这边，旁边一个年轻医生快步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带着点疲惫的沙哑: “顾医生，你去歇会儿吧，我来盯着。”

顾魏没推辞，点了点头，起身时膝盖发出轻微的“咔”声，他走到角落的长椅旁坐下，拿起护士早就备好的葡萄糖溶液，撕开包装就往嘴里倒。

甜腻的液体滑过喉咙，稍微缓解了一点眩晕感。

趁着这片刻喘息，他掏出手机想看看时间，屏幕一亮，就看到了林屿笙的短信。

顾魏愣了一下，点开信息的手指顿了顿。

化疗反应导致进食困难……他眉头下意识地蹙起，指尖悬在屏幕上，正想回复些什么，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小杜的电话。

杜文骏“哥，情况怎么样？需要我们也过去增援吗？”

小杜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嘈杂的背景音。

顾魏“暂时不用，还顶得住。”

顾魏看了眼急诊室里忙乱的景象，声音沉了沉，

顾魏“这边人手够，你们守好科室。”

杜文骏“那就好，我们随时待命。”

挂了电话，他刚要继续回复短信，急诊室中央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严秉君“血压掉了！心率快停了！”

严秉君“肾上腺素准备！”

严秉君的声音带着焦灼，他正俯身给一个病人做胸外按压，抬头快速扫了一圈周围，目光落在顾魏身上时，立刻扬声喊道，

严秉君“顾魏，我需要帮忙！”

顾魏几乎是立刻站起身，手里的葡萄糖溶液“咚”地掉在地上，蓝色的包装滚了几圈。

他脸上最后一点松弛的表情瞬间绷紧，快步冲过去，声音清晰而有力，

顾魏“撑住！”

手机被随手扔在长椅上，屏幕还亮着，停留在那条未回复的短信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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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